張秘書拉著柳青梵進了門,隻見門口放著一雙拖鞋,一雙是新的,一雙,是上一世的柳青梵穿過的。
本能穿上那雙自己穿過的拖鞋,柳青梵怯怯站在玄關處,與客廳牆上的自己四目相對。
那掛在牆上的相框裡,是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自己曉得燦爛,若不是一張黑白照片,哪裡能想到這是遺照呢?
;來了啊。;
柳母站在客廳裡,雙手攥在一起看著柳青梵。
;阿姨好。;
聲音很啞,以至於這聲阿姨都含含糊糊聽不清楚。
此時此刻的柳青梵心裡很痛,明明是自己的母親,怎麼能叫阿姨呢?
;好,我聽好的,你你進來坐。;
柳母一直看著柳青梵的臉,甚至有些失禮,就那麼直勾勾盯著。
張秘書都覺得有些尷尬了,忙上前扶著柳母坐下。
;阿姨,您這幾天身體還好吧?;
柳母終於收回了目光。
;好,我很好,清河經常過來看我,將我們照顧得很好。;
柳母說罷,視線又忍不住轉移到柳青梵身上。
察覺到母親的注視,柳青梵啞著嗓子自我介紹:;阿姨,我叫柳青梵,是陳清河的朋友。;
;清河向我說過了。;
柳母點了點頭說道,她對她揮了揮手。
;你坐下,就,就將這裡當做自己家,也不必拘束。;
張秘書環顧四周,問道:;阿姨,叔叔呢?怎麼沒看到叔叔呢?;
;他去市場買菜了。;
柳母猶豫了一番才說道。
時間已經不早了,張秘書還得回家吃飯,因此陪著坐了幾分鐘,就起身告辭。
隨著張秘書離開,這客廳裡隻剩柳青梵與柳母倆人。
倆人都沒說話,隻各自占據一個沙發,都仿佛各懷心事。
許久,倆人都抬起頭來,都同時張嘴,都同時說了一個;你;字,又都停頓下來。
;你說吧。;
片刻,柳母一笑,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了些。
;阿姨,您您與我叔叔現在都還好嗎?;
明明剛才就問過這個問題了,但現在,柳青梵還是想再確認一遍。
柳母沒說話,隻是一邊起身一邊說道:;你瞧我這記性,都忘記給你倒茶了。;
剛一起身,她忽然就捂住了心口,猛然倒在沙發上,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柳青梵幾乎是下意識就撲了上去,扶著柳母平躺在沙發上,然後轉身就從茶幾中間的抽屜裡拿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很是熟練將藥丸倒在手上,喂到柳母嘴裡。
;水,喝水。;
柳母艱難咽了藥,握緊柳青梵的手啞聲說道,聲音似乎帶著顫抖。
;媽,你等我,我去給你倒水!;
一邊說著,柳青梵一邊拿起茶幾上那個綠色杯子,去廚房給柳母倒了半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