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具有信仰,當他們心懷希望,這時候他們就可以被同一個理念所聚合,遭遇困難和挫折的時候,他們也更加能夠堅持下去。
在黃巾們激動呐喊的時候,人群的外部,幾個俘虜對眼前的一幕都是大為心驚,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狂熱的黃巾教眾。
更讓他們麵麵相覷的,則是關於所謂《自然道》的東西。
所謂“人人平等不分貴賤”的理念,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太過誇張了。
張仲景有些疑惑:“在下隻聽過太平道和天師道,卻從沒有聽說過這自然道,難道是我見識淺薄了?”
“所謂自然道根本沒有半點道家之說,不過是此子自創而已。”沮授倒是一眼就看出不對。
說完之後,他看著坐在石頭之上許辰的年輕身影,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雖然如此,能拿出這樣的教派理念,此子的確如仲景此前所說,不可簡單視之。”
聽到這個話,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傅燮就忍不住插嘴了。
作為最新的俘虜,傅燮和他們兩人還處於一個互通姓名的階段,並沒有過多交流。
或許是因為敗於賊手慘遭俘虜的現實,讓他過於打擊的緣故,被俘虜後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
但是聽到關於許辰的事情,他就很難坐的住,畢竟他已經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敗的了。
黃巾能挺過瘟疫並且設伏取勝,全是那年輕妖道的傑作,這可讓傅燮對他恨得牙癢癢。
如今聽到沮授對許辰頗為重視的樣子,他頓時就不樂意了。
“不過是妖道蠱惑人心的說辭罷了,那張角同樣有蒼天已死的讖維之言,最後不也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此二者一丘之貉,有何值得大驚小怪的。”
“嗬嗬,南容(傅燮字)所言有理,許辰與張角俱是蠱惑之語,但卻也有些不同。”
沮授搖頭一笑,身陷賊營無事可做,他也不介意和傅燮打發時間,隨後繼續解釋起來。
“張角讖維之言假借天命,固然可以驅策教眾,然而這不過令黃巾被動從事而已,天命更替於小民而言未必有一簞食重要。
如此,黃巾大業事聚則聚,事散則散,雖有八州響應,亦不過一盤散沙也。
今許辰平等貴賤之說,卻與教眾本身息息相關,凡有求富貴尊嚴者,恐皆願主動追隨。
人心凝聚,信念堅定,則可五指成拳,力出一處。
僅以口號而言,足見此子手段不知比張角高出多少!”
沮授說完,便微笑不語,隻慢慢拂著胡須,帶著幾分興趣的眼神在看著遠處的許辰。
張仲景和傅燮倒是若有所思,經沮授這麼一說,他們才感覺到其中的細微不同。
原來這口號背後,還有這種深意……
傅燮這個大漢忠臣,在意識到許辰不同尋常以後,他下意識就擔憂起來:“若是這妖道更甚於張角,日後豈不成大漢禍患?”
沮授搖頭道:“南容過慮了,此子成不了大事。”
傅燮愣了一下:“這……”
沮授神色輕鬆,語氣肯定:“喊出如此口號,此子已自絕於天下世家豪族,前途無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