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黃巾,自是不會貪圖漢子的獵物,聽聞這漢子要以獵物抵治錢,許辰便言稱不必,漢子不便行走,他也遣人送其回家便是。
這漢子聽聞黃巾如此大義,頓時大為感動,若非腳下不便,恐怕要跪下道謝了。
黃巾免了治病錢,這自然讓他鬆了口氣,但旋即他就打起另外一個主意,卻是想把獵物賣給黃巾,如此換些糧食或者錢幣拿去繳稅。
這麼一說之後,許辰方知這漢子是附近鄉民,隻因官府最近又加征雜稅,每戶按照土地麵積,少則一兩百錢,多則四五百錢,一下子就讓所有百姓都犯了愁。
黃巾正盛的時候,百姓命好點的,還隻需要應付官府加征糧稅征發徭役,命不好的話,說不定直接就被黃巾洗劫,然後被裹挾著造反。
不管是哪種情況,對百姓都是滅頂之災,這時候他們哪有餘糧餘錢可供繳稅,隻能各自想辦法弄點收入填補空缺。
漢子沒有辦法,也就隻能冒險入山打獵,若是能有些獵貨賣錢,總能撐過眼下。
最後倒是讓他打死一頭野彘,隻不過自己也被野彘所傷,若非黃巾救了他,隻怕此時他已經傷重斃命了。
如今看著這些黃巾似是好人,他便乾脆想著把獵物賣給黃巾,興許不能吃虧。
知道事情原委,許辰倒是沒有拒絕,大手一揮便同意此事,隻讓漢子給個價格,待傷好些自能帶走相應的糧食或錢財。
此事了卻,漢子自是歡天喜地,但是走出軍醫營的許辰卻忍不住歎了口氣,張仲景同樣神色難看。
他們都明白,雖然這漢子暫且算是把官府雜稅應付過去,但更多的百姓,恐怕都是沒有辦法的,這麼一來,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破家了。
“大亂剛平,朝廷即便征稅,安能這般繁重,天子和諸公就完全不想百姓存活嗎?”許辰語氣冷然。
張仲景搖了搖頭,畢竟是做過縣令的人,他很明白其中貓膩:“征收雜稅從不是朝廷定多少就是多少,朝廷要十錢,州郡就敢要三十錢,鄉縣就敢要五十錢,到百姓頭上也就難以承受了。”
許辰一時默然,隨後卻是叫來王當,下達一個命令:“營寨附近,有大漢鄉鎮,你懂我意思吧?”
王當先是一愣,隨後嘿嘿直笑:“明白,明白,某這便去辦!”
許辰點點頭,想了想,又交代一句:“本地鄉民,你告訴他們,若是願意的話,可以隨黃巾去往漁陽安家落戶。”
王當亦是領命,便轉身離去。
張仲景看著這一幕,當然知道王當是要去做什麼了,黃巾這套打土豪分財貨的手段,他早就見怪不怪。
他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想到本地百姓的處境,他也隻能歎了口氣。
清掃一個鄉,對如今的黃巾來說隻不過是順手為之的事情。
不過一日功夫,王當便率軍回營了,不僅帶回當地豪強的一些財貨,還知道了這次征稅的來由。
據拷問小吏而知,這稅錢原來是宮中失火損毀嚴重,朝廷向天下征收的修宮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