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個足夠大的天燈,能把什麼送上天空呢。
張仲景的心裡,突然蹦出一個無比大膽的想法,或許.
而也就是他心裡剛剛萌生想法的時候,許辰自信的聲音,便出現在他的耳邊:“修行自然,追求真理,便能助我凡人突破自身,即使是這觸不可及的天空,人類也能去得!“
這一刻,張仲景心神巨震。
人力登天!
太敢想了,太狂妄了,這家夥真的試圖挑戰人力不能及的事情!
可是,按照他證明的這條道理來說,若是嘗試的話,好像真的可行!
他的呼吸一下變得粗重起來,他很想親自試試這種壯舉:“道長之說甚是驚人,令在下不由心向往之,道長若是不介意的話,在下願親自實驗!”
許辰看著張仲景,突然笑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許辰感覺到了,或許張仲景離徹底皈依自然神教已經不遠了。
如果他真的自己造出熱氣球來,然後成為第一個飛上天空的人類,那時候他想不變成堅定的自然神教信徒都難。
甚至他有沒有真的信服自然神教這也不重要,隻要他接受了自然學方法論,那他實質上就接受了自然學.或者說是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
這實則才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是真正能幫助東方古老文明實現再度蛻變的根本所在。
許辰所想,便是讓自然神教的光輝普照東方大地,讓世人接受從頭到腳的洗禮!
張仲景是震驚的,他實則是個很聰明的家夥,一套理論或者方法究竟可行與否,了解到一定程度之後,他自然就能明白,而現在他就對許辰這套自然學方法論十分服氣。
完整見識到許辰進行一次示例之後,他再也不敢小看許辰了。
人類對於天地運行機理的好奇天生而來,屈原一篇《天問》就是古人求索真理最純粹的渴望,可惜他們缺乏方法和工具,縱然心裡滿是疑惑,也無法解開,最終隻能用一些模糊虛妄的概念,去解釋自己眼中這個真實的世界。
是古人不願意用更現實的理論去解釋世界嗎,不,人的認知本身就更加願意追求確定性,隻是他們做不到而已。
現在,經過許辰這麼一遭之後,張仲景才猛然發覺,或許許辰這套方法論,真的就是認識世界的正確方式!
他現在的喜悅之情,或許不亞於人類第一次發現火焰。
有了這種可行的工具,人類或許就可以一點一點掀開世界運行的本源規則,就如同許辰此前摸索證實出來的關於冷熱氣的道理,這就是組成世界的一個自然原理。
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來,張仲景都有種如夢似幻的感受,他很難想象,有可能把人送上天的的自然原理,竟然是從區區一個炭爐觀察出來的。
這當真應了許辰所說的話,真理法則支配世界萬物運行,而從萬物運行的各種自然現象中,就能逆推出真理本身,一旦人類掌握和利用真理,也就能實現許多人力不能及的事情,比如登天!
就好像,突然之間,自己眼中的世界變了顏色,熟悉的世界不再熟悉,而是到處都是疑惑。
水為什麼要往低處流,一年為什麼要有四季,風又是怎麼形成的,會不會也和冷熱氣原理有關係呢,這世界的動物各不相同,為什麼又總有些相像的特征呢?
張仲景隻覺得腦子有些亂,這世界他突然就看不懂了,任何一個細微的現象,好像都值得自己去探究。
不過理智的他,很快就把這些感受全都摒除了,作為一個聰明人,他能夠從混亂中脫離出來,精準的意識到自己真正該做的是什麼。
沒錯,許辰說得對,這世界值得探究的問題太多了,凡人終其一生,能把一個細微領域的學問探索到極致,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所謂三千大道並非一人之功,需要的許辰所說的那種群眾的智慧。
對自己而言,與其被紛紛擾擾的世界困住,不如沉穩心神,專心鑽研自己的醫道。
“在下此後若是探究出醫道真理,隻要道長不嫌棄,儘可錄入《自然經》之中,但凡能補全三千大道大道的微末枝節,那也是張仲景莫大的榮幸了。”
對著許辰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張仲景便轉身離去。
原本,他對這件參與編寫《自然經》還是十分猶疑的,畢竟自己一個大漢士人,給許辰這個反賊頭子捧臭腳,這怎麼都是不合適的。
即便自己可以不署名,但消息卻未必能隱瞞的住,那樣即便自己沒有事賊之心,恐怕也是有苦說不出了。
但現在他卻不在乎這些了,與人類求索真理的偉業相比,這些事情根本不足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