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桓突騎是不可戰勝的嗎,許辰覺得並不是。
烏桓騎兵更被稱作烏桓突騎,其主要作戰方式,是騎兵衝擊,騎射反而是少量存在,這是在馬鞍和馬鐙不斷普及下兵種演化的結果,也是遊牧在長期與大漢的鬥爭中妥協的方向。
當大漢的騎兵穿輕重甲衣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的時候,騎射戰術對漢軍的所能造成的傷害也就顯著下降。
這實際上是兩種文明在裝備競賽上的勝負,沒甲的就是比有甲的吃虧,而且是吃大虧,而一直以來在這上麵吃虧的都是遊牧文明,這也是大漢一直到三國結束,都能穩壓遊牧一頭的緣由。
整個漢末三國,除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算是以騎射聞名,其餘的騎兵兵種莫不是以突騎大放異彩,到魏晉南北朝的時候,騎兵戰術更是完全往具裝突騎的方向發展去了。
田石頭身著重甲,騎馬行出陣地,一舉一動之間便有鱗甲碰撞的金鐵之聲,陽光讓黝黑的甲片反射光芒,一種厚重而沉悶的力量感,隨著馬匹的緩慢行進展露出來。
而在田石頭身後,同是身穿重甲的一千重裝步卒嚴整列隊,一支支長矛斜指敵軍陣地,宛如金鐵長林,令人見之發寒。
陣地兩側,各有五百重騎,士兵莫不是與田石頭一般被金鐵包裹,隻是靜靜的持騎矛矗立,除了馬匹會偶爾因為緊張的氣氛躁動一下,整個騎兵陣地都保持著足夠的平靜,也正是這種蓄勢待發,更顯得危險和可怕。
至於後方的三千步卒,雖然沒有重甲,但一樣陣列嚴整,在重甲步卒後方,一架架巨大的床弩停放整齊。
除了操作床弩的士兵,左右還有持長戟與持連弩的士兵交錯而立,所有人做好了對戰的準備。
“兄弟們不必害怕,胡人雖擅騎術而悍勇,但缺少甲衣陣型散亂,就算騎兵數量五倍於我又能如何,昔有一漢當五胡,今天咱們也可以一黃當五胡!”
大戰之前,田石頭緩緩驅馬在陣前喊話,頓時激起黃巾齊聲呐喊“威武”。
烏桓五千騎兵集陣所帶來的壓迫感十分強烈,但是這並不能讓黃巾驚慌和恐懼。
得益於開放的軍事製度,黃巾整個軍官體係,都對各種潛在敵人的戰術戰法進行過分析研究,這種群體認知,完全可以免除對未知敵人的慌張和恐懼。
黃巾上下的大小軍官都神色肅然,心中充滿了戰意。
騎兵數量不對等,就真的完全打不了嗎,隻怕未必!
短暫的時間過去,戰鬥雙方都完成了戰爭準備,隨著烏桓騎兵嗚咽的號角聲響起,中心戰場的戰鬥雙方也就隨之而動。
雙方接近至兩裡時,五千烏桓突騎還是在緩慢前進,這是兵馬在衝刺前調整狀態的時候。
直到距離變成一裡路,烏桓軍陣便有一千人開始加速,幾乎是幾個眨眼的時間,先頭突騎的速度便提至巔峰,就如同一股強大的黑風猛地傾軋過去,光是馬蹄的踏步聲就讓大地開始發出沉悶的顫動。
最後數百米的距離,對於高速行進中的突騎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而已。
然而這個時候,黃巾步陣前列的重裝步兵竟也完全沒有退縮之意,反而是在呐喊之後齊步壓上,一排排的長矛斜刺,一下迎了上去。
騎兵克製步兵,這似乎是常識,然而真正精銳的重裝軍團,絕對不懼硬碰硬的打法。
隻不過烏桓騎兵卻也不是傻子,作為作戰經驗豐富的遊牧突騎,他們看到前方重甲鐵林根本不會傻傻的撞上去,他們的目標,是後方的普通步卒。
眼看雙方就要接觸的時候,烏桓突騎一個信號,便依靠著精湛的騎術飛快調轉方向,就像是兩股潮水從左右兩邊奔湧過去,完全繞過了黃巾前方的鋼鐵叢林。
然而田石頭也早有預料,伴隨著旗語信號,黃巾左右等待的重甲騎兵也隨之而動,經過一段距離的衝鋒之後,與烏桓突騎整個碰上。
雙方針尖對麥芒,在雙方高速的直接碰撞之下,一把把長長的騎矛遠遠刺去,強大動能之下,一旦擊中敵人就會瞬間穿刺血肉之軀,鐵與肉的碰撞一下綻放在騎兵交鋒的每個角落。
烏桓騎兵的騎術和衝殺技巧更加嫻熟,但是黃巾的重甲以及密集訓練,卻可以彌補這些缺點。
一個個馬匹快速衝撞在一起,很快重甲的優勢就漸漸顯露出來,黃巾依靠著更強的防護和更大的重量,慢慢就在殘酷的力量搏殺中站穩腳跟。
一隊一隊的輪番衝鋒之下,烏桓的勁頭竟硬是被黃巾重騎給壓了下去。
然而,這時候後方的四千烏桓突騎也迅速出動,在騎兵交鋒最為焦灼的時候衝向了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