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路或許是馬炎這輩子走的最遠的一次,以前即便是替家裡服勞役兵役,多半也就是去縣裡邊就行,但這一次自己不僅遠離家鄉第一次來到漁陽郡,更要繼續西去廣陽堵截官兵的道路。
自己大軍這一戰的目標,即便是馬炎這個新兵也十分清楚,因為上到教主下到百人隊的隊長都明白無誤的告訴給了所有人。
黃巾幽州的渠帥王當將軍已經率領大軍東去征伐遼東了,要確保黃巾治下的後方安定。
蘇仆延對黃巾的威脅,馬炎十分清楚,畢竟當初烏桓入侵帶給自己的痛苦他一輩子也都不會忘記,遼西的烏桓奴隸已經翻身做主,清算了一切的罪孽,但是遼東的烏桓人卻依然在對黃巾虎視眈眈。
雖然馬炎這是第一次出征作戰,但是以往同村的軍戶也有響應黃巾的征召,所以他也知道這兩年遼東烏桓有過幾次入侵的行動,隻不過都被黃巾給抵擋回去。
馬炎隻希望王當將軍能一路順利的打敗敵人,把遼東也解救出來,徹底解決危險和隱患。
隻不過大漢朝廷居然要乾涉黃巾的行動,這是馬炎沒想到的。
正如教主所說,官府不能容忍百姓過現在的日子,他們一定要把山壓在百姓頭上,為此他們可以容忍蘇仆延曾經的反叛,也可以忘記曾經蘇仆延製造的罪孽,反而去幫助蘇仆延來對付曾經遭受苦難的群體。
而自己這支大軍的任務,就是抵禦官兵的乾涉,為王將軍在遼東的行動爭取時間,而且至少要爭取三個月的時間。
馬炎不僅知道這一戰為什麼打,也知道此戰的戰略目標是守。
所以並不需要與官兵現在就拚個你死我活,隻需要看住他們就行。
走到漁陽之後,果然很快就與官兵迎頭碰上,以前總聽到村裡其他軍戶打完仗回來吹噓,如今終於是自己也親自參與大戰。
兩軍遙相對峙,那種肅殺緊張的環境氛圍,讓人的血液天然就沸騰起來。
這個時候,士兵們也在輪番的指揮之下,開始在後方的輜重營中領取自己的裝備,作為弩兵的馬炎很快也領到了自己的箭匣、連弩、整套輕甲、環首刀、還有一條乾淨的白布、一小瓷瓶的藥粉。
士兵們根據兵種的不同,裝備有明顯差彆,除了主要武器的不同,甲衣形製也差彆巨大。
頂在最前麵的刀盾手是全身硬甲,整個人都被包在鐵裡,而長矛兵的鐵甲覆蓋率更低一些,但依然很紮實,至於最後的弩兵就完全是輕甲了,隻在要害處以金鐵護住,其他地方就隻是皮甲。
這白布和藥粉倒是每一個士兵的標配,雖然黃巾每支大軍都配有軍醫營,但是戰場受傷軍醫沒辦法第一時間接管,最優解就是士兵自己進行簡單的急救手段,布條用來綁紮傷口,藥粉用來止血。
配備上這些裝備之後,馬炎立馬就感受到大戰的氛圍。
不過最先來的不是緊張刺激的以命搏命,而是辛苦的安營紮寨,合格的營寨是個不小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進行,即便有許多民夫,士兵也少不了要幫忙動手。
官兵那頭,同樣是如此動作,而從營寨的建設效率上,明顯可以看到雙方的差距。
黃巾這裡一切井然有序,士兵的指揮可以細化到具體的一個百人隊乃至一什一伍,這樣工作的分配就可以更加靈活高效。
而官兵那裡就顯得混亂許多,雖然他們也有細致的軍隊建製,但是在訓練度上和黃巾差的太遠,雙方的組織能力也就差了一大截。
就這麼一看,不明所以的人甚至都要以為黃巾是官兵,而官兵是賊兵了。
這一對峙,雙方就僵在這個地方,即便是馬炎這個小兵也明顯感覺到那種繃緊的氣氛,還是伍長以他的從軍經驗給他們分析了局勢。
“雖然官兵可以繞遠路經塞外去遼東,完全不必在這裡與咱們對峙,但他們若是走了,也就等於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後方。
如今官兵顯然是想走的,但是黃巾釘在這裡,他們也就進退不得。”
經伍長這麼一說,馬炎這麼一個普通的小兵才明白為什麼雙方都卡在這裡了,顯然官兵的目標並不是眼前的這支黃巾,而是要去援助遼東,但眼下卻被困在這裡沒法行動。
值守營地的時候,他們幾個人閒暇時,也就聽著伍長在傳授經驗。
這些東西,都是伍長一場場戰鬥下來,自己對戰爭的認識,如今他也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你們彆看官兵的兵力比咱們多了一圈,但其實根本就不經打,咱們教主對待軍隊從來都是注重質量,雖然現在隻有一萬五千來兵力,但組織這一萬五千兵力,花費絕對要比官兵的三四萬大軍貴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