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現在並不確定這個答案,他們隻能強迫自己把目光拉回幽州。
朝廷中樞很重要,但對幽州士族而言,還是眼下的威脅更加要命。
“上次一戰之後,黃巾儘取廣陽遼東,大半年多來一直未有什麼大動靜,隻是全力治理地方,而根據我們打探消息得知,如今廣陽百姓對黃巾莫不是稱頌讚揚,竟真有人心歸附之氣象。”
程緒說起隔壁黃巾便是憂心忡忡,有黃巾在側他們根本無法安寢。
其餘人一聽到黃巾二字,也都是心情沉重,誰也想不到當初被他們視作烏合之眾的黃巾,如今不說讓人聞風喪膽,那至少也有避之不及的效果。
黃巾這段時間確實安分,劉虞也能想到為什麼。
組織一次大戰並非易事,隻要想想官兵上次出動大軍花費多少,就可以想象到黃巾的大致消耗,絕對隻會比官兵更多,畢竟黃巾的戰鬥力相當一部分都是錢糧喂出來的。
上次一戰之後官兵要休養生息再做籌備,黃巾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此自然隻能把精力用在治理地方之上。
但相對安分的局勢並不能讓劉虞放鬆,反而更讓他覺得危險迫近。
黃巾的治理成效好的出奇,完成了對廣陽遼東的治理之後,他們實力的擴張也必將難以想象。
一旦黃巾再度積蓄力量向自己出擊,自己還能擋得住嗎?
如果說還有什麼值得劉虞心裡安慰的話,大約也隻有靠著自己兩份臉麵拉出來的外援了,隻是要支使這些外援,那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如今新軍在練,我們還能請援上穀及代郡兩地的烏桓鮮卑部族,隻要再多些時間,必不至如上次那般毫無還手之力。”齊周想到黃巾便是冷哼一聲,同樣是把烏桓鮮卑當做一大助力。
然而公孫瓚卻不以為然:“鮮卑軻比能,烏桓難樓皆是貪心之輩,雖然可以驅使他們,卻也不過是重金誘之,把他們視作助力可以,但不可把全部身家全都寄於外人,真要伐滅強敵終究隻能靠我們自己。”
其餘幾人都不是蠢人,當然明白公孫瓚的道理。
隻不過長久以來他們在黃巾的打擊之下,早就沒了信心,反而開始幻想著依靠烏桓鮮卑的力量去逆轉局勢,仿佛真的把軻比能與難樓當做救命稻草。
這兩部力量雖然是劉虞召來,但劉虞反而卻對此有清醒認識:“伯圭所言有理,我等真正能倚仗的還是新軍,若非必要情況下,還是不去驅動外力。”
上次軻比能難樓兩人率萬騎支援,確實是救了官兵一命,但讓他們來這一趟也是真的貴。
劉虞還不能不給,畢竟人家出動兵力也有消耗,若是不給下次人家就不會再來,以長久計劉虞還是在元氣大傷的境地之下擠出錢糧犒賞了他們。
隻是看到黃巾對待士兵的方式,劉虞如何能不急,黃巾都知道提高士兵待遇增強戰鬥力,官兵還能不學?
有錢請烏桓鮮卑,不如花在新軍建設上麵,哪怕是多打幾套甲胄呢。
考慮到驅策烏桓鮮卑的巨大代價,劉虞覺得沒有十分必要的情況,還是不去麻煩彆人了。
齊周歎了口氣:“話雖如此,咱們丟了廣陽郡,這養起新軍來更加費勁,原定五萬不用想了,如今能有個三萬大軍就謝天謝地了,加上公孫校尉的剩餘兵力,倒是勉強可以湊夠五萬。”
眾人一陣沉默,如今的現狀他們隻要想想就覺得難受。
上穀代郡兩地也是貧瘠之地,那裡是鮮卑烏桓在幽州西部的主要活動區域,相當於官兵現在主要能調動的多半隻有涿郡一地的資源。
然而早在自然道黃巾最早進入幽州的時候,就已經把涿郡洗劫了一番,本就讓這裡元氣大傷,更不要說還要用這裡的資源支撐新軍的建設。
眼下他們籌備軍隊,已經完全是一種竭澤而漁的方式,饒是劉虞體恤小民,也不得不無奈為之。
不能平賊的話,幽州遲早都要丟出去,在存亡問題麵前,已經顧不得什麼民生事情。
劉虞沉吟道:“現在不是我們討伐賊人的事情,而是賊人勢大可能侵擾我們的事情,新軍訓練籌備需要時間,在此之前要做好涿郡防務,打造兵甲、加固城牆、守城物資這些事情都要一件件做好。”
說到這裡,劉虞似乎想起了什麼:“尤其是賊人那破門之法實在厲害,此事不得不防,若有戰事,往後要第一時間把城門砌石壘磚堵死才行!”
眾人一聽都是深以為然,上次若不是因為在此事上吃大虧,怎麼也不至於一下就丟了城池。
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打聽清楚,所謂黃巾教主的雷法實際上是火藥所為,但手段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他們必須要防備這一招。
齊周連忙拱手:“防務事情州牧交給屬下就好,屬下定會確保萬無一失。”
劉虞欣然點頭:“這些事情你做的極好,交給?我是放心的。”
眼見這場小會說的差不多了,公孫瓚便是歎息一聲:“幽州巨寇肆虐,朝廷又亂象紛呈,值此動蕩之時,惟願大家都能精誠合作,至少也要除掉許賊還我幽州安寧才好。”
連一向與眾人不太對付的公孫瓚都如此表態,眾人都是心情沉重。
都是許光頭乾的好事啊,不然大家何至於承受如此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