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屋子外麵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沮授神情一動,笑道:“主公,演講要開始了。”
許辰聞言也是一笑,便站了起來,卻並不是走出去,而隻是站在窗前往下方看去。
可以看到一個寬闊平坦的場地上,站著兩三百個年輕男女,他們此時都在注視著前方木台上的一個身影,那是玄夏學宮的校長張仲景。
今天正是玄夏學宮成立的日子,作為計劃將來玄夏的最高學府,這一天不可謂不重要。
而這校長,許辰則是毫不猶豫就甩給了張仲景,雖然張仲景屢次推辭讓許辰自己擔任,但許辰完全沒有這個興趣,眼下身兼教主國相盟主三重身份,自己已經忙的團團轉,再管一攤子事那就是自己給自己上強度了。
隻能說許辰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勞模,也不以為什麼事兒都得自己乾。
在這建校儀式上,張仲景這個校長難免要發表一番講話,隔著老遠,許辰和沮授也能看到張仲景那鄭重和高興的神色,下麵的學生雖然保持著安靜的秩序,但也是肉眼可見的興奮激動。
張仲景高興之處在於,他本能感覺到這開創性的大學不同尋常的意義。
雖然如今的知識體係還不夠完善,但玄夏學宮依然是采用分科的形式來進行設立,諸科學生都可以專精一道深入鑽研,當然優秀者也可以兼而學之,現有學科涉獵之廣,涵蓋了如今自然學明世諸科全部類彆。
不論是鑽研動物作物還是算學醫學,又或者是煉金物理,一切東西皆可學習鑽研。
甚至於,大學教師的主要作用,也隻不過是與學生一起廣開課題共同研究而已。
自然學的諸科道理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等待世人發覺,老師和學生也完全都是站在一個起跑線上,誰也不比誰懂得更多的知識。
學生們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借助學校的資源開展研究,他們可以在這個地方廣開談論,對一切問題提出設想和論證,去求證一切可能的結果。
他們的鑽研成果,反而可能成為將來自然學的基礎理論。
這種對學科開放性的綜合學府,不禁讓張仲景想起了先秦時候的稷下學宮。
那是百家爭鳴時代齊國創辦的學府,同樣是不禁科目,百家士生在其中思想碰撞,最後誕生出許多如孟子荀子的先賢諸子,也在學宮之中誕生出諸多名篇著作。
可惜的是,稷下學宮終究隻是曇花一現,而現在的玄夏,似有效仿之意,要再開文華聖地。
隻要想想這其中的意義,張仲景就難免不為其而激動,若是玄夏學宮也能再現稷下學宮那種思想碰撞引領時代的風潮,那自己這個校長便是死也無憾了。
此時此刻,張仲景正在用內心最強烈的情感,表達著自己對下方學子以及玄夏學宮本身的期待。
而下方的學生們,也同樣心潮澎湃,他們都是玄夏的窮苦百姓出身,原本到死也隻能在底層痛苦掙紮,但現在自己這樣的泥腿子,也能登上學府爭取前程,這便是最大的幸運。
即便是在遠處觀望的許辰,內心也頗有欣慰。
這才是真正可以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新一代人,真正在自然學的知識體係之下成長起來的新人才,等到這些人越來越多,然後隨著玄夏的擴張掌控學術話語權,那麼華夏的思想領域也就徹底變天了。
來到這個時代,可以看到一件件事情陸續辦成,這本身也是一種極大的滿足。
許辰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推動之下,時代已經開始醞釀劇變的力量,隻待有朝一日,便要換了天地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