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神色微動,有心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
這種情況,征用兵員倒是好說,玄夏內部還有大量後備的軍戶可以調用,但征收錢糧就有些尷尬了。
玄夏早就聲明免除一切苛捐雜稅,這時候再征錢糧那就真是自己打自己臉了。
但不征的話,即便增兵,後勤錢糧也不足以支撐太久的戰爭。
這就是要裡子還是要麵子的事兒了,自己不好勸,隻能許辰自己做決定。
“不可再征錢糧,本座向所有百姓做過承諾,廢除一切苛捐雜稅,決不可自毀威信。”許辰搖了搖頭,立即予以否決。
沮授搖了搖頭,便是一歎,倒也沒有勸阻什麼。
隻是荀諶卻難以理解,都這種關頭了,難道還顧得上這些,成大事者豈能如此死板,先把仗打贏了那什麼都好說。
而且以玄夏百姓對黃巾的擁護程度,就算有這麼一次出爾反爾,百姓多半也不會放在心上。
荀諶心裡急切,若是自己剛剛投效黃巾,黃巾就敗了,那可就尷尬了。
他正待再勸,卻見許辰站起身來,眉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舒展開來,神色也變得平靜。
“不能征錢糧,那就借債!”許辰聲音低沉。
沮授荀諶兩人同時一愣,心道這是什麼玩法:“借債?”
“沒錯,借債,借官債!”許辰看了過去,連解釋都沒有,就直接對他們下達命令:“立即遣人回去,命令王當再征三萬大軍,並以本座和玄夏朝廷的名義,向玄夏全境發行一萬萬錢額度的債券。”
沮授荀諶兩人聽到命令,頓時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去辦才好。
隻聽聞官府向百姓攤派錢糧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聽過向百姓借債的事情。
這能行?
沮授拿不準,便開口問道:“主公,這官債是個什麼說法?”
許辰這才略微解釋一番:“其實就是官府發行的債務,官債給百姓在規定期限內計算利息,如此百姓有一定意願進行購買,而官府則可以借此籌集錢糧,隻要到期之後進行結算償還就行,如此就不必違反本座立下的承諾了。”
經過這麼一解釋之後,沮授和荀諶才恍然大悟。
他們是聰明人,此前隻不過是被這種新奇東西給弄懵了,如今一聽解釋也就醒悟過來,說到底就是官府以自身信用向百姓借錢而已。
然後再一思索,他們立即就體會到此法的精妙之處。
官府向百姓借錢看似有些可笑和損傷威信,但隻要能夠履行承諾進行結算償還,反而會讓百姓更加信任官府。
畢竟在這個年頭,官府在百姓心裡就是絕對的權威不容侵犯和質疑的那種地位,官府願意和百姓信守承諾講道理,這完全可以把百姓感動哭了。
他明明可以直接強征的,居然願意借,還給利息!
“主公大才,屬下佩服!”
沮授越是想,眼睛就越是亮了起來。
玄夏在百姓心中的威信高的可怕,如果可以那當然不去破壞是最好的,借債確實比出爾反爾加征錢糧來的聰明。
這下既有麵子也有裡子了。
沮授也不耽擱,意識到此事可行之後,他轉身就去安排此事。
荀諶看了看許辰,也難免心生感歎。
都這樣了還是不願意違背承諾去征用錢糧,即便真的是不忍百姓之苦,一旦仗打輸了那也隻不過是婦人之仁而已,輔佐這麼迂腐的主公,那自然是令自己失望的。
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能在這樣的矛盾中尋找到兩全之法,倒是更顯得不凡。
或許真如沮授所說,這位真是一位值得投效的雄主也說不定。
不得不說,玄夏再征兵三萬再借用錢糧,這可以緩解不少壓力,但這顯然還是比較保守的,荀諶自然看出來許辰不打算真的把全部家底都賭上來。
隻是這樣的話,還是顯得有些不足。
荀諶沉吟一番之後,便給許辰獻上歸附之後的第一個計策:“主公,敵軍以連橫之勢逼迫,我們未必不能以合縱破之,屬下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