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的許辰正麵臨被包圍的困境,而玄夏的大後方卻也沒有閒著。
許辰的命令抵達玄夏之後,王當立即召集一眾朝廷官員,開始運轉國家機器準備增援前線。
幽州三郡再度開始了新一輪的征兵,而這個動作也一下引起了所有玄夏百姓的警覺。
他們明顯感覺到緊張的氣氛,基層的各個鄉村的軍戶幾乎被抽調一空,再沒有任何的保留餘地。
雖然軍戶入伍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他們這數年來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以往朝廷征調兵員,從來不會把軍戶名額招滿,能征用一半軍戶都算多的了,這一次顯然是不同尋常的做法。
百姓們當然也不傻,他們猜得到必定是前線形勢緊張,這才需要弄出這等陣仗。
這種關頭,百姓們也沒有任何二話,軍戶子弟各自收拾行囊,便安安靜靜的隨同各自的村長奔赴縣裡,然後由縣裡統一帶隊去都城薊縣,簡單的集訓之後,新的大軍就要奔赴戰場而去。
然而朝廷的動作遠遠不止是再度征用兵員。
很快,整個玄夏的所有鄉鎮縣城都出現了大量的官府吏員,他們無不是走街串巷敲鑼打鼓大聲吆喝發布聲明。
“鄉親們,咱們的前線吃緊了,將士們需要更多的錢糧,這一戰我們不能失敗,一旦失敗,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重新打出去,無論如何.”
沿途百姓,無不是為之駐足,本就因為再度征兵感受到緊張氣氛的他們,現在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多數人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這似乎是黃巾進入幽州以來,最為不同尋常的一次征戰了,以前從來沒有緊張到這種地步過.
一直以來,玄夏打仗,百姓都沒有太大的感受,他們已經習慣了不斷勝利的消息。
而越是這樣,他們也就越是意識到眼下戰事的緊張,隻怕前線真的遇到困難了,而這足以讓所有百姓都為之擔憂。
下邊的百姓一邊聽著,一邊就憂心忡忡的討論起來。
有人道:“朝廷沒錢了,這是要征雜稅了嗎?”
有人回答:“應該是了,不然官府不會對咱們通告這些東西,隻怕前線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嚴重得多。”
眾人都是一陣沉默,這時候卻有人不確定的詢問起來:“可可大天師不是說過了嗎,朝廷絕對不向百姓征雜稅的,這.”
此人話一說完,周圍聽見的人齊刷刷的轉頭過去,那目光之中多是鄙夷和氣憤。
“你這家夥還有良心沒有,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些,大天師體諒咱們,咱們就不能體諒一下大天師了?這麼些年朝廷對咱們多好,難道如今仗不好打,俺們就要坐視不成?”
“就是,哪裡還需要朝廷征稅,俺直接捐不就行了!”
“俺也捐,就是不談大天師的恩情,俺兒如今就在軍裡邊呢,可不能讓俺兒餓著肚子打仗,俺立馬就回家背糧拿錢來!”
隨著一番對話,現場的氣氛一下高漲起來,根本不等吏員說完話,百姓都大叫著要捐錢捐物,甚至還有不停喊著要跟著上戰場的家夥。
一時間,四處街巷都亂糟糟叫喊起來,嘈雜的聲音一下就把吏員的聲音淹沒。
有的跑得快,已經把糧食背了過來,頓時引起其餘人的一陣叫好,隨後如此效仿的人也越來越多起來。
吏員滿頭大汗想解釋什麼,但這個時候沒幾個人聽得清他講什麼了。
這樣特殊的場麵,直把一行人看得瞠目結舌,衛宮帶著其餘的留學生瞪大眼睛,完全無法相信眼前所見。
雖然這一切都在他們眼前發生,但他們還是難以理解百姓們為什麼會如此作為。
甚至,百姓們為了不讓官府因為曾經的承諾而為難,十分“善解人意”的就主動提出捐錢捐物。
更令衛宮等人吃驚的是,百姓們的這種熱情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濃厚,很快捐錢捐物的隊伍就龐大起來,他們都實實在在扛著大包的糧,手裡攥著厚厚的法錢,一點都不含糊。
“玄夏的百姓,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衛宮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其餘幾人也都是一般無二的反應,在他們各自的地方,若是百姓也能如此熱誠,那真是做夢都可以笑醒了。
正感歎的時候,衛宮突然眉毛一挑,他在人群之中,忽的發現一個熟悉的麵孔。
那是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衛宮卻再熟悉不過,那正是自己的舍友周良,這是玄夏學宮農科專業的學生,兩人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許久,算不上多麼友好,但足夠熟悉。
令衛宮驚訝的是,他看到周良竟也攥著一迭法錢,也在奮力往人群前麵擠去,顯然是要上前捐錢。
衛宮頓時皺起眉來,與身邊人暫彆之後,便走了過去,一把拉住周良:“你充什麼大頭,自己吃飯尚且摳摳搜搜,哪裡有餘錢捐的?”
周良愣了一下,一見是衛宮這個熟悉的人才放鬆下來,隨後就嗬嗬一笑:“俺還可以再省省,維持生活和學習還是沒問題的,現在前線將士比俺們更需要錢糧,這點錢不多,能供他們多吃口飯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