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插曲過後,許辰也就帶著諸多使臣入席,正式開始了宴席。
不管使臣們在這次來訪有多少小心思,這種時候也不會再談什麼公事了,而都是一片歡笑的結束了此次宴席。
如此許久過後,宴席散儘,使臣們三三兩兩告辭離開,大廳之中便隻剩下許辰與蔡文姬兩人。
他們此時正停駐於一副壁畫之前,都在賞析壁畫之藝術。
而這個時候,經曆了整個宴會過程的蔡文姬,也終於是忍不住有些擔憂之色開始詢問。
“聯盟諸部雖然名義為友,然而非吾族類其心必異,今日所見莫不是虎狼之輩,夫君以開發之名助他們發展產業,豈不是有資外之嫌。
如鐵器從來都是中原限製貿易之物,夫君如今不僅放開貿易,甚至還要幫他們設立冶鐵廠,這真的是好事嗎?”
許辰聽聞蔡文姬此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蔡文姬身為一個女子,對外族的警惕性格外強烈了點。
不過隨後許辰也就釋然了,且不說在儒家體係下本就有華夷大防的理念,就以蔡文姬近年來的所見所聞來說,想要不警惕外族也難。
而且,蔡文姬的警惕本身也沒有錯,這些盟友沒有經過自然教的改造,有一個算一個,確實一個都不可信。
“有話曰,爾貪圖吾之利息,豈不知吾所意在爾之本金,隻待我玄夏真正步入工業步伐,草原邊患徹底可平也,現在所做之開發,終究不過是為未來玄夏做嫁衣罷了。”許辰轉過頭,繼續看向壁畫之山水,如是說道。
蔡文姬微微捂著嘴,似乎有些吃驚許辰之野心,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許辰對聯盟有吞並之心。
不過吃驚過後,蔡文姬也就放心了。
她並非什麼優柔寡斷的小女子,家國大事,她必定是站在中原一邊,若真能徹底掃清長久以來的草原邊患,她高興還來不及。
這個時候,許辰的聲音也再度傳來。
“而且,若沒有這些開發項目,諸部遣來之留學生歸國之後,豈不是皆要荒廢,我玄夏有必要給他們創造舞台,讓他們儘力發揮才能。
玄夏之留學生,多為諸部貴族,待他們深度參與掌控這些經濟命脈成為諸部實權派,又與我玄夏利益捆綁之後,更有利於我玄夏長久之計劃。”
說到這裡,許辰的聲音低了下去,語氣顯得有些詭謫起來。
“沒有任何關係能比利益關係更加堅固,一旦這些接受玄夏教育從玄夏畢業,又與玄夏具有利益捆綁的人成為諸部的實權派,那他們天然就是我玄夏在諸部的辯經人。
那時候,即便是他們各自的首領和國主,也不能阻擋他們維持與玄夏友好態度。”
此言一出,蔡文姬的眼睛更是瞪大了幾分,她這時候才醒悟過來這環環相扣的因素。
莫名的,她感覺有些背後發涼,這種思謀之隱秘和深遠,實在是令人難以察覺。
諸部隻怕做夢都想不到,看似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的留學計劃和開發計劃,其中居然埋伏著這樣隱秘的陰謀。
突然之間,她發覺自己重新認識了許辰一般,眼前的男人,不僅僅可以是高大英明的英雄領袖,同樣也可以是冷酷狡詐的梟雄。
看著許辰平靜的臉龐,蔡文姬一陣心跳加速。
她更喜歡了.
作為士族出身的頂尖才女,沒人比蔡文姬更加明白政事的凶險,這個領域確實不隻是偉光正的,道德君子在這個領域隻會被敵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顯然,眼前的這個男人有足夠成熟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