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你染上瘟疫了?”曹操臉色凝重,便在帳外沉聲詢問。
裡麵傳來荀?沉悶虛弱的聲音:“當是如此了,曹公不來屬下也要派人稟告情況的,瘟疫不會隻染屬下一人,軍中必定已經蔓延,此事當速速應對!”
聽到這句話,曹操的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都忘了回答荀?的話。
瘟疫有多可怕,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沒人願意這玩意兒找到自己頭上來。
荀?似乎感覺到曹操的沉重心情,隨後卻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曹公暫且不必驚慌,此事雖不是好事,但也未必是壞事.”
“嗯?”
曹操愣了一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但細細一想,慢慢就明白了。
一下子,他的眉頭反而舒展開來,目光往黃巾營地看了過去。
這種要命的時候出現瘟疫,或許反而能救命某種程度上這的確不能算壞事。
曹操越想越覺得妙,到最後甚至連嘴角都勾了起來,而他還在思索的時候,荀?則是繼續囑咐起來。
作為謀士他的確儘職儘責,在病重之時也依然恪儘職守。
“屬下曾看過許辰自然學之說,以他們微觀病原論來說,瘟疫實則有跡可循,要應對瘟疫之害,如果不能大範圍救治的話,那麼最有利的手段就是阻斷。
其有燒水熟食、蒸煮衣物、病患隔離、焚燒掩埋臟物等等措施,此法雖出自許辰,但我們未必不能借鑒,曹公屆時可以嘗試一番,或許能減少我軍損失.”
荀?一番交代之後,最終在病重之下昏睡過去,這般儘職的屬下,讓曹操都忍不住心裡感動起來,當下也就找來醫生,卻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荀?治好。
有限的醫治資源或許救不了大部分的染病士兵,但專門救治一個兩個人,這還是不難的。
安頓好荀?之後,曹操立即召集聯軍諸將,開始把各種事情吩咐下去,然後聯軍內部就開始了全麵的清查和隔離舉動,一時間動靜頗大。
而隨著時間過去,曹操一直都沒有見到黃巾再度發起進攻,這個時候他才徹底放心。
顯而易見,染上瘟疫的不僅僅隻是己方而已,黃巾一樣也中招了。
那麼,你黃巾還要和我耗下去嗎?
“王帥,如今軍中爆發瘟疫,咱們該如何是好,難道就在這裡和敵軍繼續耗下去嗎?”黃巾營帳之中,張饒忍受著蓋住口鼻的白布,向王當發出疑問。
雖然按照微觀病原學來說,這種白布並不能阻隔病原,但至少能減少飛沫的傳播,多少還是有點作用。
當然,應付瘟疫的手段更重要的還是隔離以及飲食衛生。
聽到張饒的話,王當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說起來這種局麵他也不是第一次見,當初黃巾逃命最開始就是碰上要命的瘟疫,那一次倒是在教主的帶領下成功渡過危機,但瘟疫這種東西難以控製,誰也難保這次還能不能行。
“已經沒法打了,準備撤退吧,繼續打下去就算最後能贏,隻怕士兵們也要死得七七八八了,而且我軍後勤補給線路漫長,不具備長期作戰的條件,這一撤退的話,一時半會也就回不來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王當一拳頭砸在案桌之上:“可恨,明明隻差這麼一點了。”
張饒管亥麵麵相覷,最後也隻能歎口氣:“也隻能如此了,不過此戰我軍終究斬獲不小,倒也不算失敗,占下的兗州大片地域,已經是極大的成果了。”
王當沉默點頭,這時候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了,打到現在虧當然不算虧,隻是太過可惜罷了。
黃巾已經做好了撤退的準備,這場紛爭似乎就要到此為止了,但當瘟疫的消息傳入許昌城之內,一股暗流也開始在城內湧動起來。
許昌地牢之內,一個麵目清秀的士人,正用低沉的聲音在勸說看押自己的獄吏。
“瘟疫來了,這仗也就打不下去了,黃巾遲早要走,到時候許昌如何才能守的下去?
你們又要何去何從,身為叛軍若是落入曹公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幾個獄吏有些發愣,他們隻是閒談說到瘟疫之事,就引得這人開口說話。
他們作為曾經的曹軍士兵當然認得這人,這正是曹軍的祭酒軍師郭嘉。
如今被郭嘉這麼一問,他們頓時沉默下來,這的確是個問題。
郭嘉嗬嗬一笑,再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天子被歹人蒙蔽,你們要做的不是愚從天子,而是撥亂反正為天子清君側,如此才是正確的事情,到時候,曹公也會知曉你們大義之舉,也斷然不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