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鋼筋混凝土的新式建築,但也很快明白過來,這裡應該就是玄夏所謂的政事院了,那個男人就在這裡等待著接見自己。
政事院幾座高樓相互拱衛,在高樓的中心,是一塊平坦空曠的巨大廣場。
當劉協把注意力從高樓轉移到廣場的時候,他便發現前方有一群相對陌生的麵孔。
“陛下,陛下您糊塗啊!”
還不等劉協回過神,就看到這些人一下子都跑了過來,然後就跪在地上哭喊起來,那模樣既有悲痛,但更多的是痛心疾首。
當然,更有不少人都是麵色尷尬的站在一旁,既不上前下跪,也沒有開口說話。
劉協倒也不傻,慢慢也就明白過來,這些人大約都是在玄夏生活的士人群體。
果然,等到他與這些人一一對話之後,他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比如早早就被黃巾俘虜改造放歸的管寧邴原,這都是曾經大漢士人之中的名士大儒。
而其他的,如沮氏荀氏這些曾經大漢士族的一些人,也都在場。
隻不過後者這些人本身是不太願意來的,畢竟都已經投靠黃巾了,也就不必要再與大漢有什麼交集,免得讓人誤會。
奈何國相卻專門開口讓這些士族都派人來稍作迎接,那他們也隻能順從,不敢不給國相麵子。
至於讓他們來的目的,即便國相沒有明說,他們自己也能領會。
在管寧邴原這些人還在痛哭的時候,其餘的一些士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都把目光落在沮氏的沮宗身上,這是如今玄夏士人混的最好的沮授之二弟,自然也被其餘士人視為代表。
沮宗清了清嗓子:“閣下初臨此地難免生疏,國相也不忍讓閣下驚慌不適,特意派我等前來迎接。”
劉協一時心情複雜,光是這個“閣下”的稱呼,就已經足夠說明東西了。
這個時候他雖然心酸,但反而要歎氣勸阻管寧等人:“諸位何必如此,我已經不是什麼皇帝,便不必再以陛下稱呼,如此恐惹人笑話。”
怕惹人笑話是假,怕惹人猜忌才是真。
劉協還是懂事的,這番話並不是說說而已,他真的很怕這些忠誠於大漢或者忠誠於儒教的家夥追著自己喊陛下。
這狗屁天子已經把我害苦了,我現在隻想做個好人。
說罷,他就朝著沮宗等人點點頭:“諸位特意迎接,實在是讓我感激不儘。”
沮宗心中一陣唏噓,但也沒耽誤正事:“如閣下所見,玄夏未必是傳言那般洪水猛獸,我輩士人在玄夏雖然有所受限,但隻要安分守己,其實也能安定生活.”
這樣嗎.
劉協自然是聽出了話中的弦外之音,看來那個人是要提前敲打一下自己,這讓他心裡不由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