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社會的構想並非虛妄,甚至或許曾經就已經有過,老子的田園社會追求就來自對原始生產的崇敬,人人老死不相往來,社會維持小國寡民的狀態。
然而這種生活,隻能建立於人口稀少的時候,隨著人口逐漸膨脹,這種狀態注定會破滅。
今天劉洪的設想同樣如此,這樣的社會模型隻能存在於理想世界。
“可就算鄉鎮小產業不行,難道大產業就能行了?”
劉洪仍然不甘心,他覺得玄夏已經找到一條十分可行的路,雖然這條路未必能解決一切問題,但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路了。
鄉鎮產業劃歸集體所有,雖然現在這種製度還在雛形,但他隱約已經能感受到不同尋常,關鍵在於是集體還是個人,這實際上十分重要。
許辰搖搖頭:“小富即安不可取,重要的並非產業大小,而在競爭,玄夏需要市場競爭去激發生產力的進步,這不是鄉鎮小產業能做到的事情。”
劉洪不以為然:“小富即安,有何不好,百姓所求也不過如此而已。”
許辰認真看了劉洪一眼,聊到這裡,他都不自覺深入了話題,都要忘了此行來到這裡的目的了。
“我要給追求的,不是讓百姓住上磚房種上田地就行了,而是要實現全社會物質上的極度富裕。”
物質上的極度富裕,這句話劉洪聽不太明白,並不是不懂話語本身,而是理解不了這物質上的極度富裕是什麼程度。
在他的理解裡,以現在的狀態進入小富即安的狀態,就已經是物質上的極度富裕了,再多的就超出了他的認知。
不過看到許辰那平靜的神情,似乎真的在追求一種特彆的東西,這又讓他覺得這所謂的物質極度富裕或許不是虛假的存在。
他可沒忘,在自己眼前的不僅是玄夏的國相,還是自然教的教主,這身份天然就有神秘色彩,可怕的是這家夥還真有不少玄妙的事情難以解釋。
民間多有傳聞,什麼國相掌控神力可以驅散瘟疫,什麼預知未來早早預言董卓亂政。
此類事情半真半假多為坊間傳聞,等以後民智大開的時代,這些傳聞或許會被人以為是民間對許辰的神化當做野史來看,但在這個時代,即便是劉洪這樣的人,也不敢不當回事。
這麼大個神教領袖,真的知道一些超出常人理解的東西,也不算奇怪。
想了想,劉洪又道:“可你玄夏口口聲聲要為大眾謀幸福,如今明明可以真正分天下財富於萬千生民,你卻偏要為將來留下隱患,這是為何?”
這時候,劉洪忍不住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緊逼著許辰:“你奪了我劉家的天下,真能實現公平正義也就罷了,若隻是為了所謂的物質富裕,卻坐視新的食利階層成長,這又算得了什麼公平?”
許辰幽幽一歎,隻道:“我自是知道公平,奈何講公平之前,先得讓百姓從坐馬車變成開汽車才行,相比於住瓦房的公平,還是首先擺脫匱乏的物質狀態比較重要。”
劉洪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汽車這種東西他更是不知何物。
不過看到許辰的態度如此堅決,劉洪也不禁有些失望,可惜如今決定玄夏的命運的人並不是自己,若說有什麼值得欣慰的,那就是至少眼前這個家夥對社稷神器有足夠理智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