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此前還道,這行工商之事或要傷農,玄夏這般持續下去,必定要生禍亂,但現在看來卻是為師小看了許辰,未曾想這工商之事有如此偉力,短短十幾年引得天翻地覆,若是時間再長些,為師都不敢想會是什麼場麵。”
食鋪之中,師徒兩人點上兩碗麵食,一邊看著來往行人,一邊討論起來。
來到玄夏之後,便是一向以高人自居不願服人的左慈,也是難免對許辰有稱讚之詞。
這實在是不服不行,眼前這樣的世界,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認知,他隻能承認許辰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的路。
這推行工商之事,居然能有如此奇功,直到現在左慈也想不明白。
大半輩子都處於農業文明的他,雖然能隱隱感覺到如今的玄夏,在悄悄發生著巨大的改變,但他還是理解不了這種改變是怎麼進行,又會怎麼發展。
原來,要養活這天下人並不需要所有人都去種地。
“師父你看,這報紙正好有關於人口的統計報道。”隻見葛洪一邊吸溜著麵條,一邊就把手裡的報紙往前一推,然後指了過去:“按照玄夏朝廷的統計,僅幽州一地的工人數量,如今已經有十四五萬之多了。”
左慈湊過去一看,果然看到報紙上正是如此所寫,這讓他頓時吸了口氣。
這個數字實在是太過龐大了,龐大的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認真想想沿途所見那成片成片的工廠,他又覺得或許這不算離譜。
據他了解,隨便一個服裝廠,從紡絲紡紗到裁縫整個生產流程,工人就可以達到數百之多。
而如今幽州這樣的服裝廠不知道有多少個了,更不要說還有其他各類產業,加起來這規模根本難以想象,十幾萬的工人確實不算誇張。
現在想想,玄夏諸多政策其實是有極強遠見的,如廣開外部往來的對外政策,也顯得那麼明智,這其實也是與推行工商的大計息息相關。
這足以說明玄夏做事從不說拍腦袋去乾,多有遠見規劃,外人似乎不必擔心。
左慈也不得不說玄夏能呈現如此富裕繁華的景象,和工商盛行脫不開關係,隻靠種田是種不出這樣的京城來的。
不過,葛玄如今關心的,顯然是另外的事情。
把最後一根麵條吸溜完,然後端起碗把麵湯一口喝完,抹了一下嘴巴之後,葛玄才心滿意足繼續談論。
“師父也該看出來,這工商發展的根底實際上是技術的進步,我們所見玩意兒,不論是肥皂火柴望遠鏡這類新奇之物,還是毛衣棉衣鐵器等等尋常用品,均因技術提升而大受裨益,這似乎可以說明那許辰自然學方法論之正確了。”
說到這裡,葛玄有些不確定的道:“若是這自然學方法論真這麼有用,那我們往後究竟該如何抉擇才好,是放棄既往學識轉投許學,還是繼續固守自家之路線?”
左慈沉默了,這個問題,其實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一輩子鑽研玄門學問,持之以恒煉丹製藥,現在看來似乎都不如自然學體係之下短短十幾年的成果,這讓一直都堅定自身之學的左慈動搖了。
如今的煉金之學,已然出現分支,一個是傳統丹術學派,而另一個則是玄夏的化學學派。
……
他們還在嘀咕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不知不覺走開,站在了他們麵前。
左慈抬頭看去,眼前之人雖然多年未見,但這張麵孔依然讓他覺得十分熟悉,遙想當年大漢之時,天下聞名的幾個方士,眼前之人正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