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色彩鮮豔,甚至可以說有幾分幼稚,卻讓落於下風的少年突然力量大了起來。
淩亂的腳印踩在上麵,鮮豔的圖案上不一會兒就滿是鞋印和灰塵。
少年拚命想去撿起來,卻怎麼也接近不了,他努力掙紮著,甚至逮人就咬,每次隻差一點點就要抓到手表的邊緣,卻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被一腳踢到更遠處。
打手們心裡納悶,沒想到這小少年看著挺瘦小的,力氣倒是一波比一波大。
不過,還是不夠。
倏地,一個極細小的聲音響起,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這個聲音,卻讓少年一下怔愣著止住了所有動作,被輕而易舉的抓住了。
是玻璃的碎裂聲。
他把先生送他的禮物弄壞了。
自從藺西言拿到這塊手表後,每天珍惜得摸都不敢摸,甚至還要仔仔細細擦上三遍,走路都小心翼翼,就怕哪裡磕了碰了,但是現在它碎了。
“手表碎了……”
他張了張嘴,聲音低低的,除了離得近的幾個人都沒聽清。
聽清的幾個人都在嗤笑,不過是一塊破手表而已,碎了就碎了唄。
“賠我……”
驚雷聲乍然在窗外響起,閃電劃過天空,把有些陰暗的棚戶照得明亮起來,瓢潑暴雨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降臨了。
打手心裡不知為何突然有點發毛,但還是不以為意。
“賠什麼賠,在場子裡好好表現,有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等你火了,大爺賞你一塊……啊!”
少年突然掙脫了鉗製,一身力量大得出奇,一手掐著黑老大的脖子把他按在牆上,打手們一時間都不敢動作。
黑老大不屑一笑,蒲掌般的大手握住少年纖細的手腕,想把他甩出去,然而不管他怎麼用力,居然都不能撼動那隻手臂分毫。
“讓你亂動了嗎?”
黑老大隻聽到了一陣風聲,然後腦袋就被按著撞到了牆上。
一下,兩下……動作看著輕飄飄的,但黑老大卻怎麼都掙脫不開,甚至因為比少年高出一個頭,他的腰隻能一直被迫彎著。
周圍的打手們一動也不敢動,不明白怎麼小綿羊一下子就變了。
藺西言慢慢地把過長的劉海薅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狹長的鳳眼,祖母綠色的眼眸,淡漠,桀驁,竟一瞬間讓黑老大覺得似乎看到了那隻雪狼王的影子。
那種被凶猛的野獸盯上的感覺,讓所有人心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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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打過來不久後就自動掛斷,對麵的聲音十分嘈雜,似乎有打鬥聲。
溫舒意皺著眉,抓著椅背上的大衣便出了門。
“老張,出事了,查定位。”
“是。”
當溫舒意趕到的時候,屋子裡已經被濃鬱的血腥氣填滿。
少年蜷縮在角落,白淨的臉上有著不少淤青和血跡,手裡小心翼翼捧著那隻損壞的手表,低垂著頭眼圈泛紅,滿身儘是無措和委屈。
都是他的錯。
他不僅惹了大麻煩,還弄壞了先生的禮物。
先生一定不會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