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然而工地上的風總是帶著濃重的灰塵,讓人煩躁。
工人鬱悶地抽著煙,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晚風中明明滅滅。
挖掘機已經挖了整整一星期,這邊負責的領導一被上麵催就開始催他們,還扣扣搜搜不加工資,純純又想馬兒跑得快又不給馬兒多吃草,不就是在做夢嗎?
工人腹誹著。
一陣大風吹來,一旁堆砌著的矮石牆倒下,差點砸到他身上,他連忙往旁邊跳了一步,嘴裡暗罵一句倒黴。
不遠處傳來工友的呼喊,“老於乾嘛呢?上工了!”
“來了來了!”老於鬱悶地站起身。
經過那處矮牆的時候,一個奇怪的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反光不像玻璃,更像是他媳婦玉鐲子的那個光,老於心裡一跳。
他把那東西拿起來,果然是一塊玉佩。
玉佩是小船形狀,上麵細心雕的字被磨損的有些看不清了,但是玉的質地瑩潤舒服,絕對不是便宜貨。
他想偷偷塞到懷裡,卻猛的被工頭拍了拍肩膀。
“藏什麼呢,這裡的東西可都要上交給領導的。”
老餘訕笑著把玉拿出來交在工頭手上,心裡肉痛不已。
“沒什麼,撿著塊玉,我正要把它轉交給您呢。”
工頭一見到這塊玉,就知道是塊好玉,在這樣的環境裡有著這樣的光澤,價格便宜不到哪裡去。
他毫不客氣地收走了玉佩,“乾的不錯,等我交給領導,給你發獎金。”
老於心裡嘲諷著,那200塊錢的獎金連這塊玉的繩子都買不到。
今天真是倒黴透頂。
藺西言並不知道,在他印象裡早已被張紅玫賣出去的玉,居然真的隻是不見了。
藺西言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裡。
夢裡很熱鬨,有那個討厭的先生的學弟,還有一堆他不認識的人,都圍在先生身邊。
隻有他被隔絕在圈子之外,先生還隻對著他們笑。
夢裡的他心裡酸酸的,推開其他人拉住了先生的手,其他人都驚訝地看著他,但那表情更像是起哄。
在夢裡,先生和他的關係不像是資助人和被資助人,也不像是大家長和小朋友,反而更像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更親密的關係。
他把先生拉回了家,家裡被裝扮的很溫馨,一切都是先生喜歡的模樣,而且家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會在廚房做好飯菜,他們會坐在一起看新聞,他可以隨意握著先生的手。
他長得很高大了,可以把先生打橫抱起來,先生的腰和他想象的一樣細,那張從來矜貴自持的臉會在他懷裡漸漸染上紅暈,清冷疏離的眼睛也慢慢帶上水霧。
他甚至可以叫先生晏晏。
那一個隻有家長叫的先生的小名。
如果……這不是夢就好了。
“西言?西言?”
恍惚間藺西言好像聽到了先生的聲音。
他抱住了那隻平時隻敢悄悄碰碰的手,用燒紅的臉輕輕蹭了蹭,嘴裡模模糊糊地喊了聲“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