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019(2 / 2)

程鬆很想說嫁不出去我娶你,但想到自己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吃喝不愁,風光霽月的程家嫡孫了。

他昧著心哄人:“不會的,彆人要是亂傳你的謠言,我會去解釋清楚的。而且,甜、阮甜甜同誌,如果一個男人聽了你的‘壞名聲’,不去了解就斷定你不是個好姑娘,那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嫁。”

阮甜甜不高興了,她要聽的可不是勸慰和安撫,她要聽程鬆說娶她!

阮甜甜瞪了程鬆一眼,有點霸道的說:“我告訴你,我要是因為你胡咧咧嫁不出去,你也彆想娶媳婦兒!”

長生鎖都給阮甜甜了,他自然不可能再去禍害彆人家的好姑娘了。

他看著阮甜甜說:“我沒打算娶。”

阮甜甜一愣,沒打算娶媳婦兒?為啥啊?不會是身體方麵的原因吧?

其他任何原因,阮甜甜覺得憑她對程鬆的中意,她都可以接受,但要是那方麵不行的話,她就不太能接受了。

為了避免自己後麵做無用功,阮甜甜立馬追問:“你為什麼沒打算再娶?你家裡人不讓你娶媳婦兒?還是什麼其他原因?”

邊說,阮甜甜的視線邊落在了程鬆那不可言說的地方。

程鬆一個男人哪裡不明白這種眼神的意思?他隻是沒想到會被喜歡的人這樣看!

男人,怎麼能在中意人跟前丟分?

程鬆沉著臉,震聲道:“我沒問題!我很好,很中用。”

聲音有點重,驚到了路人。

有個壓根不知阮甜甜前頭說了什麼膽大包天話的熱心腸大嬸也是等著叫號,沒啥事兒,便插嘴勸了一句:“小夥子,你對你媳婦兒好點兒!她囉囉嗦嗦都是擔心你的身體。”

程鬆一頓,沉默數秒後,壓著竊喜要解釋阮甜甜並不是自己媳婦兒時,他聽見身邊的姑娘附和道:“就是就是!對我好點兒!我問那麼多,是擔心你的身體!”

程鬆驚愕的看向阮甜甜,不由生出妄想:阮甜甜她默認大嬸的話了嗎?不介意被誤會成自己媳婦兒嗎?

如果是這樣,如果阮甜甜也中意他……程鬆剛起一些不被家裡人讚同的想法,跟熱心腸大嬸告彆後的阮甜甜邊走邊追問他:“你身體沒問題的話,到底為啥不打算娶媳婦兒了?程鬆同誌,你快點說!彆遮遮掩掩賣關子。”

對阮甜甜起了妄想的程鬆乾咳了一聲,說:“我把我媽留給我媳婦兒的長生鎖賠給你了,不能娶彆人了。”

原本還想著找機會把長生鎖退還給程鬆的阮甜甜瞬間將其握緊,長生鎖是不可能還了的,不過給程鬆一個媳婦兒倒是可以。

不過阮甜甜沒有立馬說什麼把自己給他做媳婦兒之類的話,現在還不是說那話的時候,得保持一段隔著窗戶紙相處的時間,要讓那種朦朧感,若即若離的感覺一直留存在程鬆心裡。

於是,阮甜甜不怎麼誠心的說:“我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等以後你還清我對你的恩情了,我就將長生鎖還給你。”

嘴上說的好聽,心裡則想著,要讓程鬆一直欠自己,欠到還不清!長生鎖也就彆想拿回去了。

程鬆不知道阮甜甜心中所想,他以為阮甜甜對自己沒想法,不然怎麼會說以後會還長生鎖呢?

019

程德義雖送醫及時,但風寒引發的肺炎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治好的,他隻能留院觀察。

照阮甜甜的意思,這馬上就要過年了,程禹和程鬆乾脆都留在醫院陪護,免得過年時一家人還分開。

程老爺子卻非要程禹跟著阮甜甜他們一起回生產大隊。

這老頭兒好倔,戴著呼吸機給阮甜甜解釋:“阮同誌,你冒險把我這老頭兒送到醫院了,我們也不能讓你為難,總得回去人,不然彆個說你家把我們放跑了,那就說不清了。”

“你救了我這個老頭子,我如今報答不了你,隻能勉強做到不讓你家為難。”

倔老頭執意如此,程禹程鬆又都是這麼個想法,阮甜甜也不可能綁著程家人的腳,硬留他們在醫院。

更何況倔老頭考慮得挺對的,大隊裡還有不少找她阿爹錯處的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後程鬆留在縣醫院照看他爺爺,程禹則跟著阮甜甜他們一起回生產大隊。

路上,程禹幾次跟阮甜甜搭話。

說什麼程鬆那個是他媽留給他媳婦兒的,他的羊脂玉雖然也是,不過比金鎖值錢。

程禹想用羊脂玉換長生鎖。

阮甜甜怎麼可能換?她說:“其實我真不打算要什麼長生鎖,什麼賠禮補償的。”

“尤其知道長生鎖是他阿娘留給他媳婦兒後,我更不可能收啊!可程鬆同誌硬塞給我,我沒辦法,隻能暫且替他收著,等以後他彆把我的舉手之勞當回事了,再還給他。”

稍頓,阮甜甜看了一眼程鬆手上的羊脂玉,促狹道:“程鬆同誌年紀輕,也不用急著找媳婦兒,長生鎖暫時留在我這兒也沒啥問題。倒是程小叔你,年紀不小了,我要是拿了你的羊脂玉,你找不到媳婦兒,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程禹:“……”

程禹剛要說自己家道中落,身體又不好,沒娶媳婦兒耽誤彆人的想法。

然而,還沒開口呢,阮甜甜她二哥阮北就將阮甜甜拽到身後,小聲跟阮甜甜說:“甜甜,他非讓你收他那啥玉,還什麼要給媳婦兒的玉,他該不會是老牛吃嫩草,想娶你做媳婦兒吧?!”

拖拉機就這麼大,將阮北所言聽得清清楚楚的程禹繃不住說:“我沒那個想法!”

他又不是什麼氣血方剛的小夥子,沒有那世俗的想法!

阮北不信,還跟憋笑快憋死的阮甜甜說:“他急了,肯定是心虛。甜甜,那什麼玉再值錢你也彆換,長生鎖比較好,給你長生鎖的程鬆他年輕!”

被這兩兄妹明裡暗裡說年紀大了的程禹氣死了,收起了羊脂玉,心想:他不管了!鬆哥兒要吊在阮家丫頭這棵樹上,讓他吊去!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玩意兒!

即使程禹不再言語,也沒打消在阮北心裡程禹覬覦他妹的想法。

一路上他都坐在中間,隔開了程禹和阮甜甜,不讓程禹有接觸他妹,哄騙他妹的機會。

程禹覺得阮北腦子或多或少有點問題,一點也不願意與之多待,生怕再聽見讓他憋悶的話。

拖拉機一到生產大隊,程禹給阮甜甜道謝後立馬就回了牛棚。

阮甜甜沒立馬走,而是繞到拖拉機司機高宏那兒,硬塞給他一塊錢。

高宏瞪眼,說:“甜甜,你這是乾啥呢?還給我塞錢?拿走拿走,我可用不著你謝。”

阮甜甜理直氣壯的說:“高哥,這一塊錢可不是謝禮。這是我用了公家的拖拉機,必須要給的油錢。不然我就是公器私用,要被大隊人罵死的,指不定還得被開大會批評。”

講完理,又說情:“至於麻煩高哥跑一趟的謝禮,嘿嘿嘿,我阿娘做了餃子,我等會兒給高哥你送過來!”

不等高宏拒絕,阮甜甜就拽著二哥跑了。

高宏瞧著直搖頭,說:“這丫頭,真是個會說話的。”

他阿娘出來聽見這話,問:“阿宏啊,你這是挺中意甜甜啊?要不要娘去給你說親?”

高宏頓時哭笑不得了,說:“阿娘!你想什麼呢?我當甜甜是妹子,我比她大了十幾歲呢,咋會喜歡她這個黃毛丫頭啊?再說了,阮家想把甜甜嫁城裡去呢,咱家他們看不上。”

高宏他娘唉聲歎氣起來,說:“都怪我不中用,要是我沒瞎眼睛,給你娶媳婦兒的錢就不會花掉,你也不會退伍,指不定跟阮家阿南似的做軍官了!”

高宏連忙說好話勸慰他阿娘。

阮甜甜可不曉得自己被高伯娘看中過,她這會兒正同二哥一起回家,沒想半路被周曉穗給攔了。

麵相寡淡的周曉穗麵無表情的提醒他們:“阮大隊長正將住牛棚的反動分子遷往小學,很多人對此持反對意見,這會兒由賈德民牽頭,正在組織抗議,要指責你們阿爹幫助反.動分子,要罷黜他大隊長的位置。”

阮北頓時慌了。

“阿爹咋回事啊?怎麼還把那些人遷到小學去啊?他們可是要受勞動改造的反.動分子!”

阮甜甜不慌不忙,說:“爹乾的沒錯啊,這再不把人遷走,怕是之後要把裡頭的人凍死呢!”

“彆人是來受勞動改造的,又不是到咱們這兒來尋死的。上麵如果要他們死,直接給花生米吃不就好了。這要是死了,咱爹怎麼給上麵交代。”

阮北一聽挺有道理的,於是說:“那我去給賈叔他們解釋,甜甜你去告訴阿爹這事兒。”

過來通風報信以此賣好的周曉穗不讚同道:“阮二哥,你嘴笨,哪裡能給賈叔他們解釋清楚?尤其賈文錦和江蓉也在那兒呢!應該讓甜甜去,她會說些。”

平常在外,跟周曉穗在一起時,周曉穗說的什麼他都會聽,這次卻是例外了。他堅定搖頭說:“不行,我妹身上沒幾兩肉,攔不住那群大老爺們兒的。等下被磕到,被撞到就不好了。”

說完便匆匆離開,周曉穗可以明顯感覺到阮北對她的疏離。

周曉穗眉頭一皺,寡淡的臉儘顯苦相。平日裡,阮北一看她這樣就得費儘心思的哄,如今阮北看都沒看他一眼,跑得老遠了。

阮甜甜見此,笑了一聲說:“曾對人愛答不理,現在是對人高攀不起啊!”

周曉穗沒跟阮甜甜拌嘴,隻不過她的臉又苦了幾分,晦氣得很。

阮甜甜也懶得跟周曉穗這苦瓜臉多叭叭,她轉身就往牛棚去了。

她可不是去幫忙搬家的,她是過去勸那些老教授的。阿爹之所以這麼簡單的就讓領導簽了讓老教授們去大隊小學教書的條子,是因為阮甜甜教她阿爹給領導畫了個餅。

——保證這些老頑固們去了小學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保證以後積極參與改造。

阮甜甜過去時,正好撞見一個老教授跟她阿爹說:“阮隊長,我們這些老頭子知道你是為我們著想,想救我們,但是我們真不能去小學,這回牽連你的。”

阮甜甜沒認錯的話,這老教授應該是來自震旦大學的柳文茂老先生,他寫的字極好,被她阿爹阮大河當做寶貝一樣收了起來。

柳老先生為了不牽連阮大河,堅決不同意搬家,凍死也不搬。

另外兩個老先生也是跟柳老先生一個想法,而那幾個年輕後輩冷得直哆嗦也沒反駁自家長輩的話。

阮甜甜走過去,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柳爺爺,然後說:“您看看您家孫輩,十幾二十歲的小夥子,凍得嘴唇發紫,就算僥幸扛過了今年,扛過了明年,扛到沉冤得雪的那天,那身子骨不都熬壞了嗎?去小學那邊,暖和不說,以後也不用餓肚子,乾著傷筋動骨的苦活兒了。”

阮甜甜肯定這些老爺子也不願意自家孫輩跟著一起挨餓受凍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幫著寫對聯換取‘潤筆費’了。

不過這些老爺子們都跟程德義一樣是倔老頭,即使很舍不得孫輩受凍受苦也絕對不做牽連彆人的事兒。

阮甜甜故意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倒是有個辦法,既不會牽連我阿爹,也能讓柳爺爺你們去小學。”

不等幾個老教授詢問,阮甜甜就一臉慚愧的說:“其實我已經求著我阿爹用了這法子,爺爺們要是不配合的話,我阿爹可能要被公社領導批評,甚至擼掉大隊長的位置了。”

幾個老人心一沉,以為阮甜甜要他們配合什麼大事兒。

換彆人讓他們配合乾啥乾啥,他們是肯定不會乾的。可阮家這丫頭幫了他們不少啊!送吃送喝送棉被就算了,還在發現老程重病時,二話不說就借拖拉機把人送縣醫院去了。

這恩情是實打實的,而且阮家丫頭也是為了他們才去跟公社領導誇下海口的。

柳老爺子連問:“要配合做什麼?丫頭,你說說,我們這幾個老東西能配合,肯定是儘量配合的。”

如果是什麼害人的事兒,他們就不能乾了。

阮甜甜瞧看他們都做好了要配合大事兒的準備,便說:“我叫阿爹跟公社領導說,幾位爺爺以後每天都會寫反省的檢討書,會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會作為老師,好好教導學生,提高學生的學習成績。”

這些被下放到紅日□□產大隊的人,上頭給什麼活兒,再苦再累都給乾得妥妥當當,但每次讓交的檢討要麼不交,要麼就是字字泣血,全都是忿忿不平之言。

公社領導對此是相當苦惱啊!這些被下放的老東西們是否知錯改過,都算他的政績啊!

用這個做條件,公社領導二話不說就批了阮大河的條子。

柳老先生們聽說要配合的事兒是寫檢討後,一時相顧無言。這事兒不算要緊,但也不算不要緊。

於柳老先生們來說,他們一生清譽,絕不肯對沒做過的事兒認罪。

這是尊嚴,是脊背。

生而為人,脊背怎麼能彎?!

但阮甜甜說:“檢討很好寫的,沒事兒的時候寫個十幾二十份,我估計啊,持續一個多月後,公社領導以為你們認錯改錯以後,就會從每天一份檢討變成三天一份,十天一份,一個月一份。”

都是老教授,誰也不是傻子,自然聽懂了阮甜甜的意思。

阮甜甜想要他們做念經的小和尚,有口無心的那種。

柳老先生們意動了,隻不過禁錮於自己彎腰的羞愧中。

直至阮甜甜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將這些老教授們從羞愧中拽了出來。

阮甜甜還哄他們:“這不是折腰,這是避其鋒芒,養精蓄銳。”

“柳爺爺,你們硬懟著那些人,傷身不說,還會耽誤小孩子們啊!他們不被好好教導,可是會走歪路的!”

“要改變,就要從娃娃抓起!”

作者有話說:

存稿箱更新!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