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當陳青從所住的南壩區走到虎形門所在的鬆山路時,天光已經大亮,太陽從山的那邊緩緩冒出了一點頭。
一方方斜斜的晨曦普照大地,街道上已滿是討生活的勞苦人影。
這些人裡,有支攤賣包子饅頭、粉麵油餅等早點的小販;有挑拎新鮮瓜果、雞鴨鵝畜來賣的農戶;還有租開門店,販賣各種商品的商鋪;以及站於特定角落,等待雇主的木匠、瓦工等等。
當然,也少不了清早起來置辦的酒樓飯館掌櫃和夥計;通勤上班,在這裡吃一口早餐的上班族;以及家中斷缺,來買日常所需的普通人。
來人來往中,偶爾還有一兩輛拉著人的黃包車從這裡穿行而過。
這些人在鬆山路這邊交織成了一場短暫的繁華早市。
在這樣的熱鬨中,虎形門也敞開了大門,迎接這一日之計的早晨。
陳青到來時,虎形門的門口已有兩個穿著上身白,下身黑寬鬆練功服的青少年,拿著掃帚對門口進行打掃。
這兩人陳青昨天也見過,是那十數名在前院練功的青少年之一。
他主動打了一聲招呼,這兩名青少年回頭望向他,也回了一聲“早上好”。
因為互相都不知道姓名,便也僅此而已,沒有交談。
走進門中,陳青看到,其他的青少年都分布在前院、中院、後院裡進行著打掃。
楊明不在,隻有另一個同樣強壯,名叫“任岩”的青年在。
此時,這個叫“任岩”的青年抱著雙臂,不斷的遊走在前、中、後院,督促著那群青少年打掃。
當看到陳青後,他也不客氣的吩咐道:“你去廚房找塊抹布,跟著他們把前院的人樁擦一擦。”
陳青聽後,也沒說什麼,徑直走向廚房找了塊抹布出來,加入了前院已經在擦拭人樁的三個青少年中。
“喂,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
打掃過程中,跟著陳青一起擦人樁的三個青少年中,其中一人好奇的開口詢問道。
陳青看了他一眼,簡短的回道:“陳青。”
“我叫方宇,你家做什麼的?”
那人笑著自我介紹後,又再次問道。
能每個月交得起幾百塊學費來武館的,家裡多少都是有些實力的,所以也不乏有心智早熟的想在其中打探結交,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也許以後就用得上呢?
而作為成年人的陳青,自然是一眼便看穿了這個叫方宇的少年想法。
他想了想後,選擇“實話實說”的回道:“什麼也沒做,我家才從鄉下搬來乾陽沒多久。”
撒了一個謊,便需要無數個謊去圓,而且陳青現在隻想一心練拳,將身體練起來,懶得去做無用社交,所以乾脆“自爆老底”。
果然!
聽到陳青家才從鄉下搬來沒多久,那叫方宇的少年“哦”了一聲後,便瞬間失去了交談的興致,不再說話。
其他兩人原本向這邊投來的目光也跟著收了回去。
後麵,方宇三人偶有交談,但卻沒再理會陳青。
陳青也樂得清靜,默默擦拭人樁。
很快,前院、中院、後院以及人樁都打掃得差不多後,任岩巡視過後,高聲喊道:“行了,放好掃帚抹布,都過來集合,練功了!”
所有人聽到話,迅速的放好手中東西,來到了前院的人樁前列隊集合。
因為不認識這群青少年,陳青選擇了站在最後麵。
任岩也不管他,在掃視了一眼集合好的人後,再次高喊道:“各自就位人樁!”
所有人聞言,紛紛跑去了一個個人樁前站好。
陳青則是一怔,因為他沒有在人樁前練過。
而等所有人都在人樁前站好後,陳青發現,前院的人樁已經站滿了!
他當即上前,對任岩說道:“師兄,沒有多餘人樁了。”
任岩看了他一眼後,開口說道:“門中一直都是有多少人,擺多少人樁,你昨天才來,你的人樁還沒弄好,楊明今天早上不在就是在找人製作你的人樁,你先將就一下對著空氣練吧。”
此話一出,其他站在人樁前的青少年們,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這種哄笑,類似前世初高中時,被特殊對待後的嬉笑。
要說惡意,其實也沒多少,但要說完全沒有惡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任岩聽到這些笑聲,頓時眉頭一皺,眼睛一橫,厲喝道:“笑什麼笑!”
霎時間,鴉雀無聲。
陳青心智是成年人,倒是並未受到剛才的哄笑影響,在聽了任岩讓他對著空氣練的話後,他隻是平靜的頷首點頭應道:“好。”
隨後,他便在眾人後方找了一處空地站好,目光平視,仿佛麵前有著一個人樁一般。
其實他要不要人樁都無所謂,昨天他在中院的演練便沒有人樁,之所以詢問,不過是不想搞特殊化罷了。
他的這般情緒穩定,倒是讓任岩微微有些驚訝。
這般年紀居然就有這樣的沉穩,倒也真是不多見。
心中暗暗點頭後,任岩來到眾人麵前,開聲喝道:“開始練功!”
隨著一聲令下,人樁前的青少年們一個個開始拉開“虎步”架勢,神情變得專注的開始演練了起來。
而陳青也同樣,對著空氣開始了專注演練。
隨著眼底的【精】數值開始跳動,陳青迅速便沉浸在了無比標準的“虎步”演練之中。
期間,任岩環抱雙手,不斷遊走在眾人周遭,時不時的便或出聲,或出手的矯正一個個演練的青少年的動作。
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走到陳青的附近去過。
因為,陳青的動作,實在是太標準了!
“楊明居然說的是真的,這個小子竟然真的練得這麼好!”
遊走中的任岩,餘光時刻留意著眾人身後的陳青,心中驚異不已。
時間流逝……
很快,日上三竿,太陽慢慢爬到了眾人的頭頂。
當臨近中午時。
虎形門外,一輛黃包車緩緩停下。
一位穿著西裝,戴著禮帽的身影從黃包車上下來。
隨手從西裝內袋拿出錢夾,取出一張五塊紙幣遞給車夫,這道身影邁步走進了虎形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