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口河鎮,鎮西,蔣氏鐵匠鋪。
“鐺——!鐺鐺!鐺——!鐺鐺!……”
節奏分明的敲擊聲不絕於耳,赤紅的爐火照映下,淩易白皙的麵龐上,一顆顆晶瑩的汗珠好似紅寶石一般璀璨。
“嗤——!”
暗紅的鐵器甫一浸入冰冷泉水之中,大量的白色氣霧登時彌漫開來,令淩易的上半身若隱若現。
“當啷——!”
一聲脆響,一個彎月狀的黑鐵鑄件被鐵鉗夾著放到鐵氈上。
這是一個缺了握把的鐮刀刀身,整體黝黑色澤,刀身平整,彎月似的弧度絲滑無比,顯現了鑄造者手藝的精湛。
就在這時,一顆腦袋從旁邊伸過來,打量了鐵氈上的鐮刀刀身幾眼,又看了看淩易那還帶著稚氣的俊俏小臉,忍不住感慨道:“阿易,你這技術,已經超過我,比師傅都不差了!”
“哪有~”
淩易麵上掛著陽光的笑容,對靠過來的淩柏搖了搖頭,道:“我這是力氣不夠,也隻能在一些細節上下點功夫,真說起鍛造技術,還是柏哥你和蔣師傅更厲害——”
“你呀——”淩柏抬手在淩易的肩膀上點了點,道:“還是那麼謙虛,一點這個年紀的樣子都沒有……”
兩人言語間,沒有耽誤手中的活計,淩柏手持鐵鉗,夾著一塊塊生鐵,放入焰色紅藍兼半的火爐之中,淩易則是赤手拿起已然冷卻的鐮刀刀身,轉身來到兩步外的工作台前,開始打磨鐮刀的刃口。
就在淩易一手鐮刀刀身,一手銼刀,專心的將鐮刀刃口打磨出一個個細密鋸齒狀時,蔣氏鐵匠鋪的老板,蔣師傅不知何時來到工作台邊,靜靜地觀看著淩易手中漸漸變為成品的鐮刀。
當淩易放下銼刀,拿起一塊粗糙麻布,將鐮刀擦拭了幾下,耳邊就響起一聲洪亮的讚歎:
“不錯——!”
“小易~”蔣師傅瞥了一眼淩易手中刃口閃爍著寒光的鐮刀,滿臉欣慰的刀:“單看這把鐮刀的刃口,柏小子說的都是收著了,你這手技藝,其實已經比我強了——!”
說著,蔣師傅臉上出現追憶之色:
“我當年跟師傅學藝的時候,師傅和我說,‘鍛造學三年,磨刃練終生’~”
“一般來說,磨刃的技巧難度,比鍛造要難上許多!”
“刀鋒的紋路紋理、刃口的薄厚……這些都是有著十分細致的講究的——”
說到這裡,蔣師傅神色一暗,隨即又恢複正常,搖了搖頭,歎息道:
“可惜我天賦愚鈍,學到的技藝有限,最終也隻能回老家這裡,開了這麼一家鐵匠鋪,勉強糊口罷了……”
蔣師傅的語氣平靜,顯然已經接受了對自己現如今的狀態,安於現狀了。
對此,淩易沒有說什麼安慰或者勵誌的話語,隻是靦腆的笑了笑,將手中的鐮刀遞給了蔣師傅,同時笑嗬嗬的說道:“蔣師傅,我要學的還多呢~您這麼誇我,可是會讓我驕傲的啊——”
“你小子~”蔣師傅嘿笑一聲,接過鐮刀,粗糲的拇指在刃口鋸齒上輕輕按了按,感受到指腹上厚厚的老繭被刺入少許,眼中再一次的流露出讚許之色。
“對了~”
似是想起什麼,對著淩易又問道:“昨天我聽柏小子說,你這小家夥下個月要到『木植城』上學了?”
開口詢問間,蔣師傅方才恍然想起,在自己身前的,不是如淩柏以及店中其他兩個少年那樣,來當鐵匠學徒,待未來學成手藝,將鐵匠當做一個謀生行當的普通人,而是一個有著先天魂力,有望成為魂師的‘天之驕子’!
嗯,在無魂力的普通人眼中,魂師,甚至是十級以下的魂士,都是有彆於他們這些泥腿子的人上人~
“嗯~”
麵對蔣師傅的詢問,淩易點了點頭,笑著應道:“今年鎮上的工讀生名額正好有空,加上家裡也給我攢了一筆生活費,我自然要去學院裡,係統的學一學和魂師有關的知識——”
“也是~”蔣師傅聞言亦是點頭,讚同道:“是該學一學,不然等你魂力修煉到十級,怕是連魂獸魂環都不知道怎麼選擇、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