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天賦異稟。
眼前這個少年,天生就是要吃表演這碗飯的。
想到這裡,吳克明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翹了起來。
有點意思啊。
每個導演對演員的要求不同。
有的導演希望演員能獨當一麵,自己去解讀角色;
也有的導演掌控欲極強,希望每個演員都能按照自己的要求去演繹。
吳克明是堅定的後者。
在他眼中,無論是影帝、影後還是配角、龍套,全都是導演手中的工具人。
而作為工具人,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將導演腦海中的畫麵準確地呈現出來。
從這一點來說,許臻的表現簡直無可挑剔。
思緒轉動間,台上的表演很快來到了最後一幕。
雪竹被夜雨一劍刺穿心臟,而後,他摘下頸間的佛珠,輕輕掛在了劍刃上。
許臻望著與他對戲的副導演,眼神說不清是解脫還是虔誠。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顫抖,但卻足夠清晰:“若你能放下手中這把劍,離開這條道……”
“我願是你殺的,最後一人。”
“嘩啦啦……”
道具佛珠散落滿地,如同劇中雪竹的生命般煙消雲散。
表演至此結束。
一秒。
兩秒。
三秒。
人頭攢動的片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在場的無一不是業內人士,多少都有一些鑒賞能力。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古怪。
——這段表演,怎麼看上去跟剛才那個一模一樣?
盜版?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盜版”的好像比“原版”看上去更舒服一些?
難道是因為盜版這位長得好……
“啪啪啪……”
就在這時,一陣掌聲卻突兀地打破了場間的寧靜。
眾人循聲望去,發現鼓掌的人是吳克明。
“非常棒,”吳導嘴角含笑,眼帶讚許地望向許臻,道,“這就是我心目中的雪竹,完美。”
聽到這句評價,一旁的丁雪鬆隻覺眼前一黑,腦子裡“嗡”地一聲。
“吳導!!”
他登時血氣上湧,想要上前為自己申辯,卻被旁邊的邵夢華死死拽住。
“閉嘴。”邵夢華低聲嗬斥道。
丁雪鬆僵立在原地。
他牙關緊咬,身體發顫,半晌,才硬生生把已到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眼眶霎時泛紅。
一旁的吳克明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向他解釋什麼。
不需要解釋。
同樣水準的表演,人家比你形象好、比你個子高、比你氣質更貼合角色,甚至還毫不手軟地剃了光頭。
你說我選誰?
即便你是投資方推薦的,但,我給你一個試戲的機會,就已經仁至義儘、足夠交待了。
吳克明的目光沒有在丁雪鬆身上多停留一秒,就又回到了許臻的身上。
他和顏悅色地望著眼前的少年,笑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沒記住。”
許臻道:“許,那個……”
一刹那,他差點也沒記住“自己”叫啥。
頓了半秒鐘,才道:“我叫許致遠。”
“致遠……”
吳克明摩挲著下巴,道:“我建議你把名字改改。”
“‘淡泊明誌,寧靜致遠’,這名字倒也文雅。”
“但是許、致、遠三個字都是仄聲字,聽起來不夠響亮。”
說著,他用粵語把“許致遠”讀了一遍,笑道:“你將來如果想大紅大紫,想拿影帝,這個名字就必須得改。”
許臻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經紀人喬楓就連忙道:“吳導說得太對了,‘許致遠’確實拗口,我們從這部戲開始就改。”
“您有什麼建議嗎?”
吳克明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笑道:“我想到了一個字,真。”
“真實的真,精武陳真的真。”
“許真。”
說著,他微微揚起了下巴,似乎是對這個名字相當滿意,點頭道:“嗯,‘許真’,簡單大方,好聽好記。”
“你信我,這個名字一定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