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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何佳燕正在片場中拍攝自己的戲份,許臻閒來無事,索性就陪著周燃在場邊聊起了想見你的劇情。
“這個,劇情恐怕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許臻搬了張折疊椅,坐到了周燃身邊,低聲向他解釋道:“照你這麼說,那被穿越的女孩就完全是個容器了。”
“但實際上並不是。”
說著,他指了指片場中的何佳燕,道:“你看,佳燕姐現在演的就是那個被穿越的女孩,她在劇中的戲份很重的。”
周燃聞言,轉頭看向了場中,隻見何佳燕此時穿著白色的半袖襯衫深藍色的百褶半裙,一副高中生的打扮。
她低垂著頭,稍微有點駝背,平日裡炯炯有神的雙眼此時半睜不睜,上眼皮耷拉著,如同死魚一般,整個人精神萎靡,死氣沉沉。
“這個角色是不是有抑鬱症啊?”周燃詫異地問道。
許臻笑著吹捧道:“厲害呀,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錯,她就是有抑鬱症。”
許臻指著片場中的何佳燕,向周燃介紹道:“她叫陳韻如,跟我一樣,是生活在20年前的人。”
“家庭不幸,在學校被孤立,性格孤僻自卑而又渴望被愛,但偏偏沒有人喜歡她。”
“其實她才是想見你這個故事的核心。”
“男女主角的一切行動,都是圍繞著拯救她展開的。”
周燃聽到許臻的這番解釋,不由得略覺驚訝。
一個穿越的故事,核心居然是被穿越者?
這倒是讓人有些出人意料。
旋即,許臻站在抑鬱症女孩“陳韻如”的視角,向周燃簡單講述了一下這個穿越的故事:
陳韻如是個性格陰鬱而喪氣的女孩,但某一天,一個來自20年後的靈魂突然接手了她的人生。
這個穿越客樂觀開朗陽光明媚,和陳韻如的性格截然相反。
她就像是一個超強代打,拿著“陳韻如”的賬號,替她搞好了和家人的關係,在學校裡結交了朋友,通過打籃球成為了校園裡的風雲人物,甚至還贏得了陳韻如愛慕男生的喜愛。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個穿越客就輕而易舉地獲得了“陳韻如”苦苦渴求的一切。
陳韻如的靈魂躲在心房裡,默默旁觀著這一切,羨慕不已。
直到某一天,她忽然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欣喜若狂之下,陳韻如開始扮演這個穿越客,想要留住身邊人的喜愛。
然而,假的終究是假的,兩人之間的性格差異太大,她沒辦法一輩子扮演另一個人。
她的偽裝終究還是被戳破了,家人朋友愛人又重新遠離了她,她再次變回了從前那個人人生厭的孤家寡人。
周燃聽完這段講述,隻覺大感意外。
這,站在被穿越者的視角來看待穿越的故事,實在是令人大開眼界。
而且,想見你跟自己想象中的校園愛情故事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說“探討人生”可能有點過了,但,絕對是在很認真地在探討一些社會問題。
這部劇好像有點東西的樣子!
周燃抬頭看向片場中,看到何佳燕飾演的“陳韻如”趴在學校的走廊上,低著頭,默默地流著淚。
她一邊哭,還一邊隨著廣播裡傳出的音樂不自然地抖動著身體,畫麵看上去既憂傷,又莫名地有些陰森。
“佳燕可真是厲害,說哭就哭。”
周燃有些感慨地扭過頭去,向許臻問道:“請教一下啊,拍哭戲有什麼小技巧嗎?”
“為什麼我看電影的時候能哭,拍電影的時候反倒哭不出來了呢?”
許臻猶豫了一下,感覺這個問題有點不太好回答。
看電影能哭,那是因為導演把淚點擺到你眼前了拍電影哭不出來,那是因為你演技不到家
但話肯定不能這麼說。
本著真誠待人的態度,許臻認真思考了片刻,道:“我舉個例子,陳韻如現在為什麼哭,你能理解嗎?”
周燃道:“能啊,因為嘗到了被愛的滋味,結果又失去了,這種得而複失的落差就讓人很難受嘛。”
“我能理解她哭,但我就是沒有這麼發達的淚腺啊。”
許臻:我覺得你可能冤枉你的淚腺了。
周燃忍不住歎氣道:“就像是我拍似水流年的時候,最後一幕,我在西湖邊偶遇前女友,我其實很傷心的。”
“看成片的時候我是真的哭了,但是當時在現場就是死活哭不出來,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
許臻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沒有吐槽成片有剪輯有旁白有配角,隻循循善誘地道:“其實吧,我個人覺得,在人物的心態方麵你還可以在多挖掘一下。”
“比方說,你是陳韻如。”
他伸手指著片場中那個默默流淚的女孩,道:“你之前一直以為,自己糟糕的人生是因為家庭不幸,同學歧視,他們都是壞人,都在欺負你。”
“但是在穿越客接手之後,一切都變得好起來了,同樣的家庭,同樣的學校,但是所有人都喜歡她。”
許臻語氣平靜地道:“所以,問題不在彆人身上,在你自己身上。”
“你是個爛人,活該被人討厭。”
周燃聞言一呆,臉上的表情忽然凝固。
許臻繼續道:“你在學校跟誰都不說話,所有活動都不參加,彆人憑什麼要主動跟你示好?活該你被孤立”
“你明知道,李子維喜歡的人根本不是你,你還假冒人家的愛人,知三當三,你臭不要臉”
“你媽媽是個陪酒女,確實,這個身份不光彩,但她那是為了養家糊口,供養你和你弟弟上學。單親媽媽一個人撐起這個家有多不容易?你還拿這件事戳她的心窩子,在大街上假裝不認識她,你媽媽比你難受一百倍”
“你”
許臻本來還要繼續說,但他忽然發現,周燃好像快被自己給說哭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草率地結束了這個話題,道,“總而言之,你不要光想著哭,要嘗試著去剖析這個人物的心態。”
“這樣流下來的眼淚才是水到渠成的。”
周燃呆呆地看著許臻,隻覺心臟被紮得生疼,但對方剛才的這一席話卻如醍醐灌頂,讓他看到了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