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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展廳門口剛剛來了一批遊客，“熊貓寶寶”熱情地扭動著身體，又蹦又跳，對遊客們表示歡迎，惹得眾人一陣哄笑，有不少人都從他手裡領了宣傳冊。
許臻沒有打擾他的工作，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等客人們都進了展廳、門口重新變得冷清下來，他才走上前去，笑著跟熊貓爺爺打了聲招呼。
熊貓爺爺左右一望，瞧見周圍沒人，這才伸出小短手來揮了揮，小聲道：“嘿嘿，‘二郎神’！”
蒼老的聲音從圓滾滾的毛絨玩偶中傳出，顯得略有些違和。
許臻問道：“叔，你什麼時候換班？”
熊貓爺爺回頭看了一眼廣場上的大鐘，道：“再有一個半點兒。”
“我是下午一點到晚上五點。”
許臻一聽這個時間，略有些不忍。。
玩偶服又沉、又悶，穿久了容易透不過氣來，很是難受。
幾個小時穿下來，即便是年輕人都會胸悶氣短、大汗淋漓，更何況是老人了。
許臻伸手去接熊貓爺爺手裡的傳單，道：“現在反正沒多少人，您坐那邊歇一會兒吧，我發一會兒傳單。”
“哈哈哈！”熊貓爺爺爽朗地笑了笑，擺手道，“好意心領了啊，這可不行。”
“經理看見了得說我。”
許臻道：“不會的，他看見我發傳單，肯定不說您。”
熊貓爺爺依舊擺了擺手，道：“真不用。”
“我拿了這個錢，就得乾這個活兒。”
“要不，人家經理覺得我是個老弱病殘，下回我再想找活兒都不好接了。”
許臻聽到他這樣說，心知有理，也就沒再堅持。
他猶豫了一下，轉而從袖帶裡掏出了幾塊彆的口味的奶糖來，從眼睛的缺口處給老爺子遞了進去。
熊貓爺爺倒是沒有拒絕這個，笑著跟他道了謝。
……
這會兒門口剛好沒有人，兩人便隨口攀談了起來。
熊貓爺爺上下打量了許臻一番，問道：“小夥子，你是上學呢還是參加工作了？”
許臻道：“工作了。”
熊貓爺爺伸手指著他身上的二郎神戲服, 道：“那你還有空來演這個？工作很清閒啊？”
許臻莞爾笑道：“我是個演員, 我就是乾這個的。”
熊貓爺爺“哦”了一聲, 道：“演員啊，演員好啊！”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道：“我這人就可愛演了, 在家我也總逗我孫女。”
“看見孩子被我逗樂了，我比啥都高興, 哈哈！”
許臻輕輕笑了小, 婉言勸道：“叔, 您這麼大歲數了，出來表演可以, 但還是以身體為重，沒人看著的時候可以適當的偷點懶，彆總那麼賣力。”
熊貓爺爺擺擺手, 道：“你這麼說就不對了。”
“甭管什麼工作, 接了, 咱就得踏踏實實乾好。”
“不能偷奸耍滑, 不能敷衍了事。”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玩偶服, 道：“打個比方，咱就說演熊貓。”
“熊貓，就得討人喜歡, 按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得‘萌萌的’。”
“但凡你穿上了這身衣服, 跳舞、走路、發傳單，你每時每刻都得萌萌的才行。”
熊貓爺爺道：“不能說有人拿鞭子抽著, 你就好好乾，沒人看著你就瞎糊弄。”
“那不叫演員, 那叫牲口。”
“表演啊，首先得自己開心，開心的同時順便混口飯吃，不能為了混飯吃才來表演，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許臻聞言怔然。
他剛才之所以出來，原本是因為這位老爺子跟自家師父年齡相仿，有些心疼老人家的辛苦操勞。
然而方才這番話, 卻讓他對眼前的這位發傳單的公仔爺爺肅然起敬。
這是一位熱愛生活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