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的。
跌跌撞撞,或是浮浮沉沉,連如何邁出的步伐,也都想不起來。
隻知道,胸臆間有一口血氣,一直在翻騰,一直在往上湧。
終於在回到房內之後,他再也忍不住,哇一聲,一口鮮血湧出。
“少寨主!”香蘭差點就嚇哭了!“少寨主,你不要嚇我,你怎麼樣?”
穆淵不說話,麵無表情。
香蘭立即要轉身出門,找大夫去。
卻在快要出門之際,聽到穆淵啞聲道:“不許……找任何人。”
他坐在床上,躺了下去,看著頭頂上方,沉甸甸的橫梁。
梁柱就像是壓在自己的心口上,仿若有千斤重,壓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
父親走的時候,他年紀尚幼,雖然知道自己身負重任,早就注定了要追隨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
但,這樣的承諾,對於一個孩童來說,隻是一種聽話。
並非發自內心。
直到方才那一刻,他甚至還覺得,這件事情,隻要義父同意,他就可以不遵守兒時的承諾。
卻沒有想起來,那是父親的臨終之言。
那不是什麼承諾。
那是一種,使命。
從父親離開人世那一刻開始,便成了他的使命。
揮之不去,永遠,都被困住了。
他閉上眼,眼底的酸澀,徹底掩藏了起來。
生命,是否從此再沒有半點光亮?
“少寨主……”
“我有些累了,香蘭,你回去吧。”他現在不想麵對任何一個女子。
任何。
但是房門,卻在這個時候,被人一把推開。
很粗魯的方式,沒有半點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