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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終究還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半年過去,李昊七歲了。
遇刺的消息已經是半年前,如今府內早已沒人再提起。
而刑武侯從軍中派回的強者,這半年來時刻跟隨在李昊身邊,是一個身形挺拔的中年人,不苟言笑,處事謹慎仔細,名叫李福。
聽說李福多年前是一個棄嬰,被李家收養,當時有人說,這孩子命運雖然悲慘,但能落在神將府門口,也算有富緣,於是就隨李姓,單起一名,為福。
早年在這山河院中,李福陪同刑武侯一起長大。
他的年齡比刑武侯要年長七八歲,平日裡待刑武侯猶如兄長般關懷,但在軍隊中,二人卻是上下級關係。
同時,李福也是刑武侯的左膀右臂,最信得過的人之一。
“福伯,你又輸啦。”
亭子裡,一盤棋結束,李昊笑嘻嘻地道。
李福嚴肅的麵容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無奈:“我跟你父親算是同輩,你應該叫我叔。”
“但叫福叔,有點像是說服輸。”李昊撇嘴道:“我下棋隻想贏,不喜歡服輸。”
李福不由得無言以對,就因為這無聊的諧音,導致自己超級加輩。
“你也可以叫我李叔。”
“但這裡是李家,姓李的太多了,叫李叔的話,我怕你分不清啊。”李昊說道。
李福再次無奈。
“要我說,福伯你就不該起名叫福,既然都說你有福分……你應該叫李有。”
李昊一本正經地道:“你看,李有這名字多好聽,你有你有,什麼都是伱有,對應的可是無缺啊!”
李福有點想敲打他的小腦袋,跟刑武侯一板一眼的性子不同,他這個兒子卻是油腔滑調的很。
“彆胡說八道,要是你父親在這裡,肯定要揍你一頓,沒大沒小的。”李福板著臉嗬斥道。
“問題他不在啊。”李昊隨口道。
李福正想管教他一下,免得越來越無法無天,但聽到這漫不經心的話,心中卻像顫了一下。
當年刑武侯出征時,他也跟隨在身邊,自然知道,今年李昊七歲,而侯爺,也在燕北待了七年。
燕北的局勢,讓原先陪同過去準備速戰速決的姬青青,也難以抽身回來,無法置丈夫於危險中不顧。
眼前的孩童,七年沒有父母陪在身邊,一定很難過吧?
李福有些心疼,也心軟了,歎氣道:“你父親也有他的難處,你不要怪他。”
“我沒怪過他。”李昊認真地說道。
李福看著他的眼神,心中微暖,感到幾分欣慰,道:“你很懂事。”
懂事嗎?李昊咧嘴笑了笑。
就在這時,一道半大的身影回到山河院中。
李昊轉頭望去,看到是在演武場修煉的邊如雪回來了。
如今小丫頭已經變成小姑娘,稚嫩的小臉難掩秀麗。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啊,是肚子餓了麼?”李昊笑著招手道。
邊如雪看到了李昊,抱著劍走了過來,表情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隻道:“我不餓。”
“怎麼,有人惹你不高興?”李昊打趣道。
邊如雪微微咬牙,板著小臉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李昊本是隨意一問,見狀微微挑眉,道:“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沒什麼。”邊如雪起身抱著劍跑開了,跑到自己平日裡練劍的地方。
李昊想了想,叫來陪同她練劍的女侍,問道:“雪兒怎麼了?”
“回稟少爺,雪兒小姐她在演武場跟人劍術比鬥,被打敗了。”有李福在旁邊,女侍雖然知道這小少爺是武道廢柴,但依然態度恭敬。
“就這點小事?”
李昊放心下來,道:“不就是輸了一回嘛,武者,勝敗乃兵家常事,回頭再打贏就行了,怎麼,她輸不起?”
女侍猶豫了下,低頭道:“不是的少爺,那打敗小姐的家夥比較可惡,當著小姐的麵數落過少爺,所以……小姐才會這麼氣。”
“啊?”李昊沒想到這裡麵還有自己的事兒,這麼說,小家夥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李昊瞧了眼遠處,那小姑娘已經在那裡練劍了,但看上去氣憤憤的模樣。
他眼眸微微閃動了下,對女侍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