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他們在我麵前死掉,我袖手旁觀呢?”
“你必須出手解救,哪怕是敗類。”李天元說道:“但敗類被執法時,伱可以選擇不在場,便不會破心誓受傷。”
李昊想了一下,這倒也算是個辦法。
“隻是,這樣好像有點不太公平?”
身為天驕,遇到李家同境,反倒隻能躲藏。
甚至對方遭難,自己看到了,還得幫忙?似乎太不合理了。
“彆胡說。”
旁邊的李牧休臉色微變,立刻低聲對李昊說道。
李天元的英魂卻沒有生氣,而是平靜地看了李昊一眼,緩緩道:“確實算不上公平,但你可知為何我會讓有資格入宗祠繼魂的天才,受這樣的委屈,立下這樣的心誓?”
李家雖有宗祠,有眾多先祖英魂,但並非每個李家子弟都有資格來此繼魂,這些先祖英魂的眼光很高。
李昊搖頭:“不知。”
“是延續。”
李天元緩緩道:“第一條心誓,是避免家族天才持寵而嬌,罔顧族中普通庸人的性命,甚至是得家族資源騰飛後,脫離家族,肆意騰飛。”
“因此這種限製,對待天才來說也許算不上公平,但頂多隻是受點小委屈,而好處卻是能延續家族,代代傳承!”
李昊思索了下,從先祖的角度來說,倒確實如此。
“而我李家延續千年不滅,不遭皇室忌憚,是因為第二條心誓!”
李天元平靜地道:“當初隨先帝出征的神將有十二位,如今大禹神將府,卻隻有五座,其中兩座,還是這千百年中後來崛起者,曾經的那些老夥計的後代,早已斷代湮滅,剩餘者,也都隱姓埋名,不知所蹤。”
“這兩條心誓,看似是限製,是鎖鏈,實則都是為了血脈延續!”
“否則我李家千年,累世戰功,其人脈、將帥數量,軍中威望,皇室又怎敢輕易放權,又怎會不用帝王術削弱殘害?”
聽到對方的話,李昊怔住了。
從這位老祖的角度,確實是做到了。
利大於弊。
千年神將,能延續下來,輕飄飄的一段話,但其難度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也許皇室正因為知道,李家最頂尖的天驕會在宗祠繼魂,有這兩條心誓,才讓李家有如今的輝煌。
“現在,你已都清楚,可願立下心誓?”李天元平靜為難道。
李昊思索不決,仍拿不定主意。
總感覺這兩條心誓,像是李家的詛咒。
雖然延續千年榮光,但又何嘗不是牢牢禁錮?
累世的功名,這滿堂的英魂,上代九子戰亡六人,每一代又有幾位是壽終正寢?
反倒是家族內那些普通子弟,倒是大多受到庇護,能安享晚年。
天才……在李家似乎來說,反倒是倒黴的存在。
因為肩上要撐起整個李家!
如此一來,還不如尋武廟繼魂,至少落得輕輕鬆鬆。
李天元似看出李昊的猶豫,眼神中略微露出一絲冷漠,旋即身影漸漸隱沒消散,隻留下餘音繞堂:
“這孩子天資難得,但心性不堅,讓他再考慮考慮吧。”
其他的牌位微微震動一下,似在恭送先祖,隨即也全都俱靜下來。
李牧休怔了怔,不由得無奈地看向李昊,卻沒在這先祖牌位前多說什麼,而是起身深鞠一躬,隨即便帶著李昊走出宗祠。
李昊見狀,心底莫名鬆了口氣,隨著李牧休老爺子走出。
臨走前餘光不自覺瞥到棋盤,這不怪他,身具棋心,就像當初劍無道所說,愛劍者,在一千把兵器中,會第一眼就看到劍。
那隻是愛的階段,更彆說入心了。
在一萬樣東西裡,李昊都能一眼注意到棋盤。
“老爺子,黑子七路十三,可贏。”
說完,李昊跟著二爺走出了宗祠。
外麵似是下起小雨,細雨綿綿。
李牧休歎了口氣,這是垂釣最佳的時刻,湖麵融新水,魚妖喜歡出來透氣,但此刻他卻沒什麼心情。
“你啊,彆想太亂,自己再琢磨琢磨吧。”李牧休知道李昊心性貪玩,不願被束縛,也沒法勸說。
孩子太小,難免偶爾會任性。
李昊點點頭。
老爺子也在宗祠繼魂,可見看似隨意浪蕩,實則也是心係李家。
宗祠內,長眉老者收回目光,他跟李昊不熟,倒不在意對方怎麼想,反正遲早會再來的。
目光落回到棋盤上,他手指輕撚,正要執子,忽地輕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