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七回答道:“已是人間三百年。”
玄霄垂首,他已經在這一片東海歸墟之中待了整整三百年了嗎?隻是——
“你是慕容紫英?”
他這語氣又驚又疑,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三百年不見,他那個穩重內斂的師侄,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正是。”葉七七這話回答的麵不改色,一丁點都不心虛。
心虛啥?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這麼多年的數學課告訴了她,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它穩固,它堅定,它實用,以此推理,三boss行必定安全!
沒見到三國鼎立鼎了那麼長時間麼?
但願數學老師這些年沒有騙她。
“你,可否靠近一些?”玄霄遲疑的說道。
東海歸墟之下不見日月久矣,這雙眼睛估計應該是在海底久不使用,一時晃花了吧?
他回想了一下昔日在凡間行走之時,常見年邁之人眼睛仿佛籠罩著一層揮散不去的霧氣,眼前之物皆是朦朧不堪,隻有湊近細觀才能看的清楚。莫非他如今已然年邁,也步入了如此之境?
葉七七揮退了一旁提防她犯病的元勿,淡定自若的走上了前去。
元勿簡直欲哭無淚,七七,你回個頭,先吃藥啊!
玄霄再次睜開了雙目,麵前還是一成不變,還是那張白白嫩嫩的小臉:“......”
看來果然是他這雙眼睛已經花了。
見玄霄默然不語,似乎是陷入了深思,葉七七開口道:“玄霄師叔,百年不見,如今可好?”
這聲音倒是輕輕冷冷,但就是聽起來怎麼也不像是個男的。
“哼,玄霄行至今日,從未後悔!”玄霄嗤笑:“倒是你,如何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這副模樣,簡直刷新了他對慕容紫英的認識。
葉七七不答反問:“師叔可曾記得,三百年前那一樁舊事?”
太子長琴倒吸了一口涼氣,“刷”的一眼掃向了歐陽少恭,這病哪裡是被逼好了,分明是看起來更加的嚴重了。
原本這離魂之症還隻是幻想出來的人格,再後來演變的也是模仿眼前的歐陽少恭,現如今倒好,這魂直接飛到三百年前了。
歐陽少恭也是頭疼的很,原以為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見黃河不死心,可現在看來,分明就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這都是什麼破病,還能自己進化的?
葉七七用她的實際行動向老板證明,她是真的有病,不是裝的。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葉七七歎息一聲,“瓊華消亡,掌門 ,師叔,瓊華弟子皆困東海。天河失明,菱紗身亡,夢璃前往妖界,而我........”
後麵的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世界上最為精明的謊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真真假假,孰能明辨?
聰明人不可怕,就怕聰明人想的太多。
玄霄不愧是數一數二的聰明之人,待他自己腦補完畢,看向了葉七七的眼神已經帶上了痛色。
看著葉七七現在如此模樣,玄霄眼中怒火更甚:“九天玄女,欺人太甚!”
“師叔不必擔心,如今也已無大礙。”葉七七假裝不知道玄霄眼中的意思。
嗬嗬,她要怎麼和霄叔解釋這種事情?
霄叔,其實我是練了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每隔那麼幾十年就會返老還童一次?
至於這個女兒身嗎?其實我是去了泰國一趟,你相信嗎?
呸呸呸!
不說霄叔相不相信,就說遠在天墉城的紫胤真人聽到了這段話,絕對是分分鐘提著他的劍來個千裡大追殺——不死不休的那一種。
玄霄隻當是當初留下的心理陰影,至今不敢接受罷了。也是,紫英堂堂一介須眉男兒,如今成了一個嬌嬌女娃,又如何說得出口。
“人生百歲,總歸塵土,容貌隻是一層皮囊罷了。”最終,他隻能乾巴巴的這麼一句。
世間珍寶何其之多,他暗裡尋訪,總會找到解決的方法。
葉七七對此一無所知,還在繼續著自己的表演:“如今前來,實則是有兩件要事相求。”
若是平日,玄霄隻怕會當場甩袖走人,隻是當初他們這群人浪的痛快,走的也痛快,如今倒是真的不好推拒了:“......說。”
葉七七往旁邊走了幾步,露出了後麵頭疼不已的太子長琴:“弟子前來,其一,為的是我這徒兒,百裡屠蘇。”
玄霄看去,卻見太子長琴一身白衣翩然,儒雅俊秀,但周身卻是氣息翻滾,凶煞之氣不斷,其中惡意洶湧澎湃,倒是和他手上的羲和劍有的一拚。
“莫非你還想重複當年之法,以人禦劍,集齊雙劍之力飛升上界?”
看不出來啊,紫英這小子膽兒還挺肥的。當初義正言辭的拒絕他,如今前車之鑒在前,他居然還敢再來一次?
紫胤真人:我不敢!
葉七七搖頭:“弟子如今已是劍仙,又何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