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睜眼,強撐著坐了起來。
手撫著自己的小腹,麵色難看至極。
“他們來了……”
輕輕呢喃出聲,李氏盤膝而坐,雙手淩空而動。
隨著她雙手動作,一股無形的真氣凝結在她周圍。
李氏麵色越來越白,手在覆在丹田之外。
周遭的真氣也隨著她的動作儘數沒於丹田之中。
李氏近乎全身脫力,軟軟倒在床上。
緩了好一會,才有力氣抬起左手,覆於右手的靜脈處。
注入一道真氣探查。
直到體內的躁動平息下去,李氏才鬆了口氣。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複。
為何它會突然異動?
自己當時用那個辦法,不是把它壓製住了嗎?
莫不是過了這麼些年,那邊終於察覺到了?
村裡被人盯上,是衝著自己來的?
李氏放空的盯著窗幔,眼神逐漸變得狠厲……
蘇九月對李氏這邊的動靜毫無所覺。
麵色有些不好看的撚起自己還未寫完的《七劍》上麵殘存的一些金色粉末。
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細聞之下,這金粉有一種很奇怪的藥味。
但她對中醫知之甚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
隻粗略的驗證這玩意沒毒。
“什麼人留下的?留這個作甚?”
蘇九月坐在凳子上,望著金粉出神……
遠在大蟒山中的一群戴著青麵獠牙麵具,身穿紅黑色製服的人。
正坐在一起一邊飲著酒,一邊吃著烤兔肉。
“乾!”
拓拔雄舉起酒葫蘆,豪氣乾雲的喊了一聲。
眾人也紛紛舉起酒壺。
大家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麵容。
一個屬下撕下一隻兔前腿,美滋滋的咬了一大塊兔子肉!
“他娘的!尋了這麼久,終於是要完成任務了!”
另一個屬下一口酒下肚,也不甚痛快的附和。
“要我說,尊上有這辦法,為何不早差人把那東西送來!”
“就是,我們找這叛黨找了這麼些時日,風吹日曬那都是常有的事,有這好東西不早點拿出來!”
另一人咬著兔肉泄憤,也抱怨道。
拓拔雄看他們一個二個怨念頗深,將酒葫蘆一扔,疾言厲色道。
“小兔崽子!反了你們了?你們這是埋怨誰?埋怨尊上?嗯?”
拓拔雄向來心狠手辣。
在南司頗具威望。
他一動怒,手下的人便噤了聲,大氣都不敢喘。
帶頭牢騷的人放下兔腿,對著拓拔雄就跪了下去。
“尊者,屬下失言。”
其他人也紛紛認錯。
拓拔雄清掃他們一眼,語氣漸冷。
“在拱衛司,你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這等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
拓拔雄氣勢冷冽,大家恭敬俯下身子。
“喏。”
拓拔雄這才一揮手,讓大家繼續飲酒作樂。
同時也喝了一口從八方酒館帶出來的美酒,語氣緩和了一些。
“你們也彆牢騷,並非是尊上不體恤我等。”
“尊上也是前不久得了一個奇人,據說是古苗疆國的餘孽,精通蠱術。”
“聽尊上說追查叛黨一事,這才從母蠱身上研製出了這喚醒子蠱的春不眠。”
“尊上得了春不眠第一時間就差人送來了,爾等還有何不滿?”
眾人聽拓拔雄一解釋,什麼心思也都熄了。
齊齊搖頭。
拓拔雄滿意的又飲了一口。
“那好,既然春不眠已經撒在村中各處,吃了這頓,就都給我去盯緊點!”
“子蠱一旦發作,效果立顯,那錐心刺骨之痛非常人能忍。”
“北禮可兒就算異於常人,也不會一點事沒有。”
“這幾天,誰突然發了病,誰家請了大夫,都給我查清楚了!”
拓拔雄眼神冷冽。
北禮可兒,可讓老子好找!
哪怕你有天大的能耐,種了這春不眠,你當真忍得住?
一旦用內力壓製,母蠱就能找到你了!
拓拔雄撫著腰間一個竹筒,笑得邪惡……
……
蘇九月將房中東西歸位,收拾完書桌上的金粉。
拍拍手,去到廚房給周氏幫忙。
周氏趕忙把人往外趕。
“你這孩子!總是閒不住,我自己就可以了,你與青青去說會話。”
“灶屋裡又熱又臟,你來作甚!”
周氏沒好氣的把蘇九月往外推。
這孩子操心一大家子的生計,本就很累了,做飯這種小事哪裡用得著她!
傻孩子……
蘇九月知道周氏是關心自己,嘿嘿一笑。
“小嬸,我不累,有人幫忙更快一點,我們忙了一天,都餓了呢。”
周氏擺擺手。
“哎呀,一會就得吃了,我這都快好了。”
見周氏態度強硬,蘇九月隻好換了個說辭。
“娘親不舒服,這重油重鹽的她也是吃不進的。”
“我給娘親熬個藥膳,這總不能趕我了吧。”
周氏聽她一提,想到李氏回家時那虛弱樣子。
不扶著門框都站不穩了,還是自己把她扶進屋休息的。
那模樣,自己也就在她剛被二哥帶回家時見到過。
後來好生養著,雖一直體虛,也不曾這般嚇人。
她那模樣,怕是真吃不下這些。
周氏隻好讓開灶屋的門,蘇九月順勢鑽了進去。
說是熬藥膳,實則也幫著周氏乾了不少活。
隨著菜肴一盤盤出鍋,蘇家人也都回來了。
聽說李氏身體不舒服,蘇全忠水都沒顧得上喝就回了房間。
看著床上臉色白到透明的人兒,心都顫了一下。
他想到第一次見她,她也是這般模樣。
那時他隻覺是碰到了死人,轉身便要跑。
還是她拚著最後一口氣,用手邊的石子彈了他一下。
他才得以救下了她。
不,那會更慘,那會她身上大大小小幾十處傷痕。
自己回村的時候用衣服把她包得嚴嚴實實,就怕被那些碎嘴子看見了惹出大事。
蘇全忠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珂……珂兒?”
生怕自己的聲音驚擾到她,蘇全忠隻敢輕輕呼喚。
似乎是察覺到了蘇全忠的害怕。
李氏緩緩睜眼。
對著蘇全忠柔柔一笑。
“我沒事,莫要擔心,隻是……”
想到那種可能,李氏沉了臉,看著蘇全忠的眼多了幾分憂愁。
“怎麼了?”
蘇全忠坐到床邊,握起了李氏的手。
“珂兒,結婚那日我便許你同生共死,同舟共濟,我知你的不平凡,有事你莫要瞞我。”
李氏感受著她手裡的溫度,心中的擔憂半分未減。
“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