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
給誰?
興束文當時匆匆離席來到後台準備上台頒獎,沒有仔細與範暄暄交談,所以沒有聽範暄暄明確表達出,要把獎項給誰。
此刻,站在舞台上,由於光照的原因,舞台下更遠處的觀眾席瞧著如同宇宙一般漆黑深黝,那些星星點點的熒光棒和應援牌,則如同混沌夜空中的星辰。
除藝人區域外,現場有名觀眾席,這名觀眾,應該來自不同藝人與明星的粉絲,可此刻,他們似乎同時扯開嗓子在高呼‘吃魚吃魚’。
吃魚。
吃魚。
吃魚吃魚!
那非常有節奏的聲音像是大海浪潮一樣在高雄巨蛋中反複衝卷,興束文這一刻站在這兒,有一種在黑暗中麵對怒潮之海的感覺,似乎獨力一人麵對整個敵對的世界,這種感覺隻在興束文年輕時體驗過。
當年興束文年輕所盛,一把西瓜刀單挑整個外省幫檔口,結果在醫院住了三個月,一條腿的腳筋被挑斷,直到現在在陰濕氣還會疼。
此刻,就像是那個時候,而他的右腳腳踝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32屆金歌獎入選最佳演唱組合的組合迎…”
電子音開始播放入圍名單,這是導演現場找人錄製的,為了避免念錯,做到這個份上,導演覺得自己已經施儘全力,如果再錯,導演覺得自己隻能中斷職業生涯改去當道士了,因為太邪門了!
“獲得32屆金歌獎最佳演唱組合的是……”
興束文展開那張紙,對著麥克風準備念出紙上的名字。
這一刻,耳邊‘吃魚吃魚’之聲倒是弱了下去,不是因為聲音真的弱了,而是因為興束文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雙眼上,所以暫時聽不見了,但另外一個聲音卻在耳邊浮現。
‘獎項,給,他!不然,會出事!’
範暄暄的聲音,似乎幻聽一樣,出現得突兀,興束文忍不住在第一排觀眾席上搜索她的身影,然後就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就見範暄暄離開座位,雙膝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向後方叩拜,似是在拜神,但這種場合,為什麼要拜神?!
還好此刻所有觀眾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沒人注意到範暄暄的異常,隻有附近幾個藝人,驚訝地望著她,經紀人也忙過來攙扶她。
這一幕太令人驚訝了,以至於興束文幾秒沒有發聲,爾後他慢慢將視線轉回到全部觀眾席,就看到了範暄暄叩拜的方向上,那個漂亮得好似假饒楚門正規規矩矩地坐在那。
兩人目光對視,楚門露出善意的微笑,興束文的心臟開始怦怦跳,那跳的速度,似是與他對楚門的惡意成正比。
興束文回憶起他派手下綁架楚門後,兩人通過視頻的第一次見麵,回憶起自己想要在紅毯上,給楚門留下‘男寵’的新聞形象,這時他的心臟已經直欲跳出胸腔,他抓住自己的胸口,像是沙漠中即將乾渴至死的旅人,需要那一口水。
這時響徹高雄巨蛋的‘吃魚’之聲,在興束文聽來已恍如‘審暖二字,他驟然明白為什麼範暄暄會下跪,因為……既見神明,如何不跪?身負罪孽,如何不跪?
興束文發呆的時間實在足夠長,長到主持人不得不開腔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