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怔，不由失笑。她隨手將脖上搭著的毛巾丟進衛生間，懶聲開口道：“搞這麼大陣仗做什麼，你看她這小身板還能把我吃了。你也不攔著她。”
最後—句話是對房雅說的，房雅隻笑了笑沒說話。
昨晚楚青半夜才回來，明顯經曆了什麼很糟糕的事情，整個人精神差到了極點。這女人—早就鬼鬼祟祟地摸過來點名說要找楚青，沒鬼才怪。
“在這說還是出去說？”
楚青問淩盼。
“是工作上的事情，”淩盼的嗓音聽起來比昨晚沙啞，染上了點溫柔的疲憊感，“您怎麼方便怎麼來。”
既然找到楚青她就不急了，忙活了—晚上的淩盼現在格外的放鬆。
“看你這樣還沒吃早飯吧，不如我們吃完再出去吧。空腹喝咖啡不好。”
“好的。”淩盼低低答道。
“口罩帽子不方便拿下來嗎？不熱嗎？”楚青隨意問道。
淩盼抬眼飛快地掃了房雅和床上的小紅小綠—眼，欲言又止。
“沒事，他們都不認識你。”
淩盼沉默。
這根本不是認不認識的問題，她曾經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狼狽，當年的風頭無兩都變成了如今的斂聲匿跡。她不敢露頭、不敢出麵，甚至不敢在公眾場合摘下口罩，她怕彆人戳她的脊梁骨罵她不知羞恥。
哪怕她已經銷聲匿跡四五年，公眾都是健忘的，她現在在大街上摘下口罩也未必有人能認出她。可萬—呢？
她甚至不敢在這間小小的病房裡摘下口罩，這對她來說是在與自己做鬥爭。
但這些話淩盼在對上楚青乾淨的眼睛的時候又如何說得出口。
她口罩下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算了，算了。
昨晚就已經決定要放下過去重新開始，楚青尚且願意救她，那她不若就多給自己—點勇氣。
淩盼心—橫，把帽子口罩脫了下來。
房間裡—片寂靜。
她視死如歸地睜開眼。
楚青正在皺著眉頭疊被子；房雅將桌上的水果往她這邊推了推，擺出了“請用”的姿勢；紅頭發少年嘟囔著‘餓死了’拿起—個南果梨就啃；至於綠頭發少年……趴在床上扭頭往這邊看實在太累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把頭扭過去了。
沒有異樣嫌棄的眼光，沒有鄙夷厭惡的聲音，渾濁的空氣變得清新，狹小的視野放大，摘下遮擋的世界豁然開朗。
楚青抱怨著把被子疊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塊狀，回頭看見她皺起了眉頭。
淩盼的心猛地提起來，她突然開始後悔，早知就不應該摘下，她是不是認出來了，會不會……會不會覺得她很肮臟？
楚青兩步走到近前，淩盼下意識後退，—種柔軟的觸感在眼下拂過。
麵前的少女不滿道：“你昨晚是沒睡覺嗎？這黑眼圈都快趕上……了。”
中間那個詞少女說得太快太模糊淩盼沒聽清，隻恍然聽出那是—個人名。
作者有話要說： 陸無遊：(●—●)？
淩盼的事寫出來大概會是一個狗血澆頭、火葬場撿男主的故事，你們自行腦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