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喻家最混亂的一天了,這應該也是喻老婆子活了這四十多年來最狼狽最丟麵子的一天了。
喻老婆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房間裡麵,此時,桌子歪到一邊了,椅子也翻倒在地了,喻老婆子為了附庸風雅裝有文化而買回來的瓷白梅花花瓶這個時候也哐當的一聲摔在了地上,裂成了好幾份,一份在桌子旁邊,一份在屋子中間,而更多的,則是四散開來,散落在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裡麵。
整個房間宛若一個垃圾場,尖叫聲、嚎哭聲、謾罵聲交彙在一起,又好像是菜市場。
“三娘......三娘.....”喻子清小心翼翼的遠離了戰場中心,采用了迂回戰術,從四周摸到了江三娘身邊,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般,拽著江三娘的半邊袖子,有些可憐又有些害怕,“你快勸勸她們啊。”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讀書的時候,幾個好友即使是有分歧,也是斯斯文文的爭辯的,從來都是隻動口不動手的,怎的這些女人不但動口還動手的?夫子說的果然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樣的場景他也不知道要怎麼收場,所以,他隻能寄希望於江三娘,江三娘那麼聰慧,又有一個布莊,伶牙俐齒的,她應該有辦法的吧?
“我隻不過是喜歡子清,子清也喜歡我,我們兩個兩情相悅想在一起而已啊,可是為什麼,妹妹是這個反應呢?妹妹一向是不喜歡子清的,可是白妹妹為什麼也是跟妹妹一樣的反應?”江三娘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腦子嗡嗡嗡的一直響,妹妹哭了,她也哭了,妹妹跟人打起來了,她也著急到眼睛都紅了,一邊是親生的妹妹,血濃於水,一邊是未來婆婆,手心手背都是肉,江三娘實在是好難做出選擇,此時的她,宛若一株獨立於寒風中的梅花,嬌俏,但是毫無依靠。
直到喻子清拉江三娘,江三娘才回過神來,江巧兒拽住了喻老婆子的頭發,白諾咬住了喻老婆子的肩膀,喻老婆子卻把江巧兒摔在地上,三個人就這麼糾纏在一起。
“都不要打了!”江三娘尖叫,但是沒有人聽她的,這三個人依舊是打的火熱,大有今天要是不死一個人她們絕對不會停手的架勢。
“這樣不行啊!”喻子清看著眼前的混亂,著急到上火,左手握拳,右手手掌攤開,左手輕錘在右手上,“三娘,你快勸住她們啊,這跟著你妹妹一起來的這個姑娘是誰啊?怎的可以這麼欺負娘一個人呢?娘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她受不住的啊三娘!”
“都彆打了!”江三娘忽然就蹲下了,撿起腳邊的大片花瓶碎片,朝桌子上用力一敲,“砰”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驚醒了打的正入神的三個人。
那三個人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她。
江三娘白嫩的手握著半邊瓷片,抵在了自己的喉嚨處,咬著嘴唇看著她們三個,“你們要是再打,我就死在你們麵前!”
喻子清也嚇了一跳,“三娘!”
“呸!”喻老婆子卻不吃江三娘這一套,“什麼賤貨,要死就趕緊去死,老娘白挨打不成?”然後就趁著白諾和江巧兒不注意的時候,踹了一腳在她們兩個身上。
“臥槽!”白諾冷不丁的被踹一腳,疼的齜牙咧嘴的,但是看著江三娘以死相挾,終究是不敢還手,生生受了,然後跳開來。
同時,白諾還拽開了江巧兒。
“小兔崽子,有種彆跑啊,呸,老娘弄死你們兩個!”喻老婆子呸一聲把嘴巴裡麵的血沫給吐掉了,擼起袖子又要開始打人。
“大娘!”江三娘厲聲的叫道,手上的瓷片抵進了肉裡麵,“我真的會死在這裡,你不要碰巧兒!”
喻子清就在江三娘的旁邊啊,看的是那個心驚肉跳,但是他卻不敢貿然拉開江三娘,他覺得這些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三娘,你不要做傻事,來,,瓷片給我,紮著你了。”一邊試圖把江三娘的手給拉下來,一邊衝他娘說道,“娘,你就不要再打架了,這......這三娘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姐姐!”江巧兒呆呆的看著江三娘,圓圓的臉蛋上青一塊腫一塊的,頭發散落,衣服不整,“巧兒不打架了,你不要這樣。”
姐姐不是想跟喻子清在一起嗎?她不乾涉就是了。
“巧兒,我們回家,姐姐跟你回去。”江三娘把瓷片扔在了地上,一邊手拽著一個就走,走之前還不忘跟喻老婆子道歉,“大娘,對不住,今天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改天我再過來跟您賠罪。”
喻子清瞪著喻老婆子,喻老婆子這才沒有說出難聽的話來,重重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三個姑娘兩個鼻青臉腫披頭散發的,一個眼睛鼻子都是紅的,這副樣子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的。
“三娘!”喻子清在街上追上了江三娘她們,雙手一伸就把她們三個都給攔住了,“三娘啊,你們先回去,今天的事情是我娘不對,改天我再來給你們道歉。”
道歉就當場道歉啊,為什麼要改天,她們三個顯然今天就有空啊!白諾也算是無力吐槽喻子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