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發生了什麼,白諾一概不知,她既不知道陳秋玲明麵上是說自己的好話,但是實際上卻讓人誤會的,她也不知道白家裡麵上演了一場子女教育,更加不知道陳誌偷錢跑了。
她一大早,就為了安撫阿婆。
這不是阿婆受傷了嗎,而且受的傷還很嚴重,所以白諾都是一天三頓的給注意著阿婆,這麼多天了也沒有出去乾活來著,啥事都沒有乾就擱屋裡麵照顧阿婆,觀察她的情緒來著。
“我是不是動不了了?”她幫阿婆換藥貼的時候,沒想到阿婆直接就來了這麼一句。
“啊?”冷不丁的冒出來這麼一句,白諾聽的不是很明白。
“我說我是不是動不了了?”阿婆感覺她每天都像是一條不會動的死魚一樣,被白諾翻來覆去的動不了——不不,手還是能動的,但是腳就動不了了,每天方便,都是白諾和白煜把她扛到便桶上麵的,這不是一點點的在說明她是一個廢人還是什麼?
“沒有——”白諾剛剛想否定,聲音就戛然而止了——被阿婆沉聲打斷的,“你還想瞞著我到什麼時候?”
白諾一抬頭,就對上阿婆渾濁卻不失精明的雙眼,看著這麼雙眼睛,白諾就知道是瞞不過去了,“我原本是打算等你好點的時候再告訴你的。”
白諾在阿婆受傷的位置上貼好了藥貼,放下衣服,又幫阿婆翻了身子——怕阿婆長久都是一個姿勢難受。
“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阿婆的臉側著,她隻能看見白諾灰白的褲子,眼睛朝上麵瞟了一下,她的孫女長的真好,唇紅齒白的,眼神平和又專注,手上的動作十分的輕柔,不管怎樣,都感覺到她是十分的用心的,沒有一點點的不耐煩,可是,她就是感覺到好煩躁。
不知道是因為傷口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感覺到煩躁還是知道自己徹底的成為一個廢人這個事實讓她感覺到煩躁,她分不清楚。
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想她要強了將近六十年,小時喪父,中年喪夫,晚年獨自拉扯大了兩個孩子,期間經曆的種種艱難苦楚都沒有擊垮她,可是現在,她心裡有一股強烈的挫敗感——一個要強的人,晚年要靠彆人照顧了,她受不了。
“好,我出去看看你的白粥煮好了沒有。”白諾順從的點頭了,沒有勉強阿婆一定要讓自己留下來,也沒有安慰她,隻是把阿婆翻了回去,但是被阿婆阻止了,“不要動我。”
於是白諾就出去了,不過她既沒有看粥也沒有走開,隻是站在門口邊上,沉默的看著阿婆。
“啊啊”白諾出去以後,阿婆的眼睛頓時就紅了,放在身側的手一個勁兒的拍著那條沒有反應的大腿。
白諾觀察了一會,見阿婆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心稍稍安定了一下,也就不再守著阿婆了。
“阿煜啊”到廚房的時候,才發現阿煜已經去河裡麵撿了大半桶的河蚌回來了,同時撿回來的還有田螺和一些鮮嫩鮮嫩的河蝦。
差不多一桶,白諾趕緊走出去幫他,看著阿煜小臉蛋紅紅的,白諾不禁問道,“你怎麼撿了那麼多?”
“不撿白不撿,現在河裡麵可多這些東西了。”阿煜喘了一口氣,“再說了,我們都好幾天沒有出去了,不得忙活起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