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吹得竹林獵獵作響,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陰沉了下來了,像是要下雪了一般,那黑沉沉的雲,看的人無來由的壓抑,白諾一路向前逃去,口腔鼻腔都被風吹的生疼,隱隱有力竭的跡象了。
她跑著跑著,把因為跑步的而張開的嘴巴閉上,緩緩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腳步依然是不敢停下來,用儘全力奔跑著。
隻要能跑出這條小道就好了。
她不想死在這裡。
為什麼這條路要那麼長?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這種小道上,死在這裡,都沒有人給她收屍,胡明袂也不知道上哪裡去找她。
還沒有成親,就死了老婆,胡明袂也太倒黴了吧?
她也很倒黴!
她為什麼就要自己來跟蹤何掌櫃呢?為什麼就不帶上夏東來或者陸英呢?
“小姑娘!”白諾突然就覺得背後汗毛都已經豎起來了,所有的心思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緊張的感覺了,她一驚,加快了速度,但是,耳邊突然就掠過一陣冷冽的風,貼著她的二檢而過,同時,白諾隻覺得耳邊有一道寒光,也聽見了一個冷淡的聲音。
她知道,還是有人追來了,而且也已經追上她了,還是用一種貓逗老鼠的態度——彆人是老鼠,她是貓。
白諾知道眼下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情況,可是,她完全不敢停下來,隻當做是不知道,拚了所有的力氣跑出了出去——前麵就是大路了。
出到了大路的時候,白諾終於看清楚追著她的是什麼人了——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灰衣,麵容普通神情冷淡,看著她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她知道,這是遇上殺手了。
何掌櫃啊何掌櫃,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會有殺手在身邊呢?
白諾在心裡苦笑一聲,這是在陰溝裡麵翻船了。
“有事嗎?大叔!”白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裝著不知道什麼事情一樣問麵前的人,一步一步的後退著,後退到了小道上。
可能這個大叔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又或者是這個人當殺手當太久了有點無聊,更加有可能是因為他想逗一下一個垂死之人,那個灰衣殺手居然認真的點點頭,“有,我要你的命,你給我吧!”
白諾“”
“大叔你行行好,放我一馬吧,我隻是一個路過的,你何苦難為我呢?”白諾苦笑道,彎腰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可是實在是個太累,乾脆就蹲了下來,蹲了好一會才站起來。
“”那個灰衣殺手並沒有回答白諾。
白諾道,“行行吧,你要殺我也可以,但是,我家裡還有一個六七十歲行動不方便的祖母,一個九歲的弟弟,我出來的時候,他們還等我回家吃飯,我這回不去了,總要寫一封信回去,解釋一下,不然他們該擔心我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寫信回去告密啊?”灰衣殺手——也就是追出來的白虎並不相信白諾。
白諾聳聳肩,“隨便你咯,隻是我出來又不回去也沒有消息的話,他們肯定會知道我出事了的,我今天出來之前,很多人都知道我去了對麵多寶軒,見了何掌櫃,我貿貿然沒有了消息,你說他們會不會認為我是被何掌櫃殺了,從而找何掌櫃的麻煩,再接著查到你那個主人身上?”
白虎愣了一下,似乎在想白諾說這話的可能性,但是他也隻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白諾一直都在看著白虎,自然是注意到了他那個一閃而過的表情了。
她繼續說道,“你那個主人,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因為我功虧一簣,敗露於人前,多可惜啊,我隻是想寫一封信而已,一封信,換你主人的千秋大業,夠劃算了。”
“你並沒有紙筆,要怎麼寫?”白虎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諾,肯定的說道。
“這就要你配合我一下了!”白諾淡淡的說道,“大叔,你過來一下!”
白虎皺眉看著白諾,“你不怕我?”
白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怕,可是我知道我馬上就要死了,所以也就不怎麼怕了,來吧,幫個忙,讓我完成一下心願。”
白虎見她說的真誠,眼裡還有一些傷心,想了想,就走了過來,冷淡的問道,“要怎麼幫你?”
“你讓我走就可以了!”白諾突然說道,手一甩,白虎一驚,下意識的就抬起了手,但是眼睛卻感覺有水滴飛進了眼睛裡麵,一下子就變得火辣辣的。
他的雙眼一下子就閉上了。
“賤人,你暗算我!”白虎大怒,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手中的拿著的利劍卻一下子就拔了出來,向前刺去,白諾慌忙躲了一下,幸好白虎突然之間失明,方寸大亂,失了準頭,那利劍隻是擦著她的衣服而過,沒有傷到她。
剛剛她就發現,這裡雖然是被人修成了小道,可是,周邊的植物並沒有被清除得一乾二淨,其中就有佛手觀音這種植物在迎風招展著,和白虎說話的時候,她就借著蹲下來的機會,把佛手觀音的葉子拽了下來,慢慢的搓開了。
她相信,這個時候,白虎的眼睛肯定是火辣辣的,因為她的手也是。
這東西,實在是太毒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白諾不敢回答白虎的話,雖然這個人是看不見了,可是,這種人要是能當殺手了,實力肯定是不差的,誰知道她的聽力好不好啊?她怕死她要是出聲了,白虎會找到她的位置,把她給捅了。
可是白諾苦笑了一下,她發現,雖然她是把白虎給弄到暫時失明了,可是這白虎,還是徑直的朝她走了過來,雖然踉踉蹌蹌的,可是方向還是很準的。
他手裡的那把劍,也在寒風中閃閃發光。
行吧,白諾心道,看來今天是一定要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