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夫人住在院子的主屋,一進門便能瞧見吃飯的八仙桌子,按照以往的習慣,夫人和少爺是一起吃的。
“少爺,果盤我放去你屋子裡了,飯後再吃可好?”飯菜上桌,月娘站在一側詢問著。
遊慕正吃著遊夫人夾進碗中的菜,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見傻少爺埋頭吃飯,不似往常般拉自己坐在老爺的位置上用飯,月娘微微疑惑,正躊躇著要不要出言提醒時,夫人發話了。
遊夫人拿著筷子的手停頓了一秒,視線轉到月娘身上,又挪到貼身伺候的小丫鬟身上,見這丫頭饞的咽口水,顯然是餓了,便放人去廚房吃飯。
“行了,你們兩個去吃飯吧”
“是”
兩人應聲,一前一後的走出去。
月娘看了看桌子一側的空位,到底不好說什麼,抿著唇,隨歡天喜地的小丫鬟一同跨出了門檻。
餘光中,埋頭吃飯的遊慕瞥見月娘心有不甘的身影,靜默片刻後,收回視線。
這次的懲罰世界雖然沒有修真世界的強度高,但對弋冥來說,同樣不好過。
鄞朝雖然對土地的政策相對寬鬆,卻規定了這些地主富戶征收糧食的最高額度,保證了佃戶的生存環境,加上近年來風調雨順,糧食年年大豐收,土地主和佃戶的關係倒也沒有太過緊張僵持。
遊家是桃溪村有名的富戶,手上握著不少地契,附近的村民幾乎都是遊老爺的佃戶。
遊老爺在縣城還有幾個糧油鋪麵,生意不錯,家底十分富足。一大家子原本定居在縣城,隻是遊夫人懷著兒子時,宅子裡有姨娘生了壞心,要坑害這一胎。
險些得逞後,小妾被發賣。遊夫人心有餘悸,不願再理會妾室的爭鬥,便回了桃溪村遊家的老宅住著。
鄉下環境好,風水好,隻不過有一點,不好請醫館的大夫。
薛嬸子於遊夫人的恩情,就是在遊夫人分娩的時候,沒等上從縣城過來的大夫,被薛嬸子幫著順利產子,才結下的。
是以,遊夫人才會在薛嬸子遭難時,幫了一把,又讓薛河也來院子裡做工抵債。
若單是院子裡的這幾個人,倒也鬨不出什麼風浪來。
問題就出在剛剛離開的月娘身上。
這月娘的身世複雜,原是鄰村寡婦秀娘的女兒,隻是這秀娘丈夫死了兩年後,才懷上這胎,秀娘不常出村,到底是誰的血脈,村裡人各有猜測。
而後秀娘為了生活,又與村東頭的王瘸子搭夥過上了日子,還生了個兒子,月娘年紀大些的時候,秀娘患病離世,這王瘸子便換了副麵孔,怎麼說都要將月娘賣了去。
以月娘的姿色,不論是送到富商家做小妾丫鬟,還是送去那窯子裡,都能撈到一筆不小的收益。
月娘雖小,卻也知道後爹說的窯子不是好去處,哭鬨著不願離去,死死抱著門前的楊樹不放。
這件事在村裡鬨的挺大,但王瘸子在村裡名聲不好,看熱鬨的不少,卻沒人願意出手相助。
村子裡的漢子本就因為月娘的出身避諱著,如今這一遭,但凡誰出手攔著,便要傳出些風言風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