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康侖,去為陛下的‘救命藥’準備晚膳,我需要麵見陛下。”滿意對方的恭維,伊爾達拍了拍侍官的肩膀,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催促希去對門住下,合上用金色塗料描繪著藤蘿花紋的雙開宮門,遊慕來到這座宮室的寢殿中。
艾尼亞不愧是斂財大國,皇宮之內處處透露著奢華,牆壁上繪滿了花紋。吊燈是帶有水晶裝飾的燭台等,款式和弗瑞德內的近似,房間內的床也是鍍金的,繡著金線的白色紗帳懸垂著,靜等客人造訪。
腳下是棕紅色的通鋪地毯,彩色的刺繡紋樣繁複,各種色彩豔麗的花草爭相怒放。
這寢宮很大,不過有厚重的地毯,走路倒是沒有回聲。
再往裡隔著一道屏風,便能瞧見內裡被改造成浴池的衣櫥。
窗子開了一條縫隙,一隻蝴蝶晃晃悠悠的飄進來,似乎是意外闖入的,還顯得有些懵懂。
隻是它運氣不好,迎麵撞上碩大的狼口。
下一秒,蝴蝶軀體破碎,隻剩下蝶翼飄落在地。
遊慕掃了一眼躺在地毯上的鱗粉,環視了一圈,沒再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抬腳將窗子和絨布窗簾合上,踢了踢一進來便情緒不太對勁的黑狼。
伸手解下長袍的扣子,遊慕問著:
“怎麼了?”
身後擁過來一人,溫熱的胸膛貼上來有些發燙。
阿戈納斯攬著人魚纖韌的腰肢,下巴靠在對方肩頭,悶悶不樂:“這是我母親生前的寢宮,我隻是離開不足半月,便被他們翻動了。”
母親那短暫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為國家考慮。父皇連年征戰時,這寢宮裡的,屬於母後的東西,但凡是值錢的都要拿去當掉,用來安頓兵將的家眷,籌備戰事的補給物資。
她過的拮據,憐憫百姓受難,但凡戰事爆發,或有士兵陣亡,必要省出一部分錢財救濟人民。她的寢宮與其他地方不同,簡單的一目了然,四處的白牆是這所皇宮內僅有的潔淨之地。
她從不曾為自己剩下些什麼,可唯一的寢宮,還在兒子‘死後’被重新修整。
華麗的裝飾與擺設,覆蓋了這所宮殿內關於對方僅有的一絲記憶。
他原本以為自己安頓好了一切,足夠保住這宮殿的完整。
可他忘了,除了自己,母後的一切,沒人在乎。
“不過好在,是給阿慕住的。”
眼角有些濕潤,阿戈納斯將水意壓了下去,親吻著人魚的頸側,他又覺得不幸中的萬幸,唯一在意的宮殿沒有被外人沾染。
住進來的是白尾人魚,即便中間被人踏進來修整打掃過,倒也沒有那般難以接受。
他猜測著宮殿的布設安排,是波琳娜做的。
艾尼亞的大皇子死在了蒂斯蘭頓海域,而蒂斯蘭頓的人魚王族,又住進了大皇子生母的寢宮中。
來自波琳娜的惡趣味,對方清楚這宮殿對他的重要性,是想看他即便成了亡靈,也分不清憎恨的目標嗎?
解衣扣的動作微頓,遊慕轉身,回抱過去,伸手捧上對方的臉,額間相抵,輕語:
“代我向你母親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