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眼中淬滿了恨意,說的暢快,講的解氣,笑的諷刺。卻也不知是在譏諷自己所托非人,還是嘲諷丈夫和長輩的庸庸碌碌,依靠她撐起這家旅店,卻又對她百般厭棄。
她猛的垂頭,掩麵痛哭起來,斷斷續續的說著那刺激她神經的痛苦回憶:
“懷疑我…猜忌我……分明是他想要開這家旅館,可經營勞累的,一直都是我……我被人欺辱的時候,他們在哪裡……那是我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我的希望,我的寄托……”
她太忙碌了,一個人管理著這家旅店,一刻都不敢懈怠,隻是請求丈夫稍微看管一下孩子,短短的十分鐘,卻出了差錯。
一輛大巴車碾過去,她的孩子,隻剩下了一顆沾血的……小小的頭顱。
她知道,丈夫和公公是故意的,他們懷疑,孩子是她於婚姻不忠的證明。
她分明清楚他們的想法,卻妄想著,某一天他們能夠良心發現,妄想著這個家還能過下去。
“所以,你想借助鬼怪的力量,招回自己的孩子。你跟鬼怪做了什麼交易,這房間中的鬼怪……”其實秦訣想問的是,檢票員所扮演的鬼怪,是否也是與老板娘存在交易的房客。
如果是,那為什麼,對方持續一天都沒有出現?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比如,被係統抓住,像清理病毒一般被查殺之類……
但他又覺得不太像,因為很顯然,對方留在自己身上的氣息還在發揮著作用。
老板娘伸手擦拭著臉頰的淚水,或許是一個人壓抑的太久,守著秘密太久,又或許是複活兒子的陣法即將完成隻待招魂,她已經無所畏懼。
順著秦訣的詢問,她就這麼將內情說了出來。
“這世間的孤魂野鬼太多了,起初,我隻是想要通過邪術裡找回兒子的靈魂,可是……”
她用陶罐包裹住小兒的頭骨,設下秘術吸引孤魂野鬼前來,尋來了一個同樣被車子碾壓過的小兒靈魂,可那卻不是她的孩子。
因為不明咒術的威力,中途出了岔子,非但無法將魂魄送走,反而吸引了太多孤魂野鬼和亡靈造訪。
後來,住宿的房客接二連三的離奇死去,連她也時常受到鬼怪的乾擾,旅店一度無法開張。
為了使自己辛苦經營的旅店維持下去,她通過問靈儀式,與水鬼做下了交易,得到了一個複活逝者的秘法。
“你說的水鬼,是住在105的房客?”秦訣抓住了關鍵,手上的動作頓住,抬頭追問。
“啊,對……”話題被岔開,老板娘看著秦訣的眼神有些複雜,開口解釋:
“以往,104號房的房客,總是一批人中最先死亡的那個,水鬼大人很安靜,但卻需要大量的靈魂補給,他是所有鬼怪房客中,最不能招惹的那一個……”
“隻是,你竟然活到了現在……”老板娘想不通,但好在,身軀的部分已經集齊,也不差青年這一個,縱使對方現在還活著,卻也活不過今晚了。
夜色一深,他們這些人,都是要死的。
他們將作為陣法的血祭品,被吸食掉血液與靈魂。
旁敲側擊的從老板娘口中再次印證了自己的特殊性,秦訣明顯情緒好轉很多,不著痕跡摸了摸鼻尖,壓下唇角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