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涯。”冷戾的聲調,比這漫天的飛雪還要凜冽上幾分。
車內的太子抬手喚來一側的近侍,對方立刻會意,一手撐起油紙傘,躬身抬起右臂,供主子虛扶。
寬袖中的手探出,搭在近侍纏繞著護腕的小臂上。
車內遊慕起身,挑開頭頂的纓穗,側身下車。
發髻散漫至於腦後,墨發隨著這人的動作懸垂傾瀉,若瀑布洪流。寬鬆的衣擺隨著動作將領口開的更大,幾片落雪避開傘簷落在頸間。
“快,就是現在!”樓上,束發男覺得時機成熟,催促著。
正當黑衣人要放出箭羽之時,傘下之人若有所覺,迎著風向轉頭,發絲飛揚之間,那狹長的眉眼揭起,正對上黑衣人凝視的目光。
四目相對,一刹那,黑衣人滿腔的仇怨似乎被二人之間所隔的風雪凍結,他手下一顫,鋒利的箭放出,卻在細微的差距中,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箭尖破空而來,衝出雪幕,隔著空氣劃過遊慕的側臉,帶走幾縷碎發,衝破近侍手上的油紙傘,直直刺入驛站門口的木樁上。
“敵襲!保護殿下!”江涯利劍出鞘,當即護在主子身前,其餘的官差一應起身,將太子團團圍住,警惕著四周。
閣樓上,見一擊不成,束發男子雖心中惋惜,卻也清楚此地不宜久留,當即出言:“竹兄,丟了弓箭,我們撤。”
“嗖!”
正要撤退時,一隻箭由下方射來,穿透窗紙刺入閣樓的房頂橫梁上,緊接著,是更多放箭的破空之勢。
三人知曉位置暴露,當即撤退與幾道街後的同盟接應。
在與追上來的官兵纏鬥一番後,他們順利掙脫回到教眾藏匿的據點豆腐磨坊。
“害,那些個朝廷的狗腿子真難纏,但好在竹兄弟與我們同行,解決起來,倒也沒費多少功夫。”絡腮胡老何一邊推開磨坊的後門,一邊回頭同兩人說著。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隻是迎接三人的並非一眾教徒,而是一把泛著光的鋒利長劍。
劍刃直指喉管,老何不敢妄動,側著頸子餘光看去,另兩人身後,出現了一大批持刀的府兵。
“各位關爺,有話好好說……莫不是有什麼誤會……”束發男子‘咣當’一聲丟開長刀,攤著手試圖講道理,餘光示意身側的黑衣半麵人見機動手。
能在據點內埋伏,料想其他教眾弟兄怕是凶多吉少,眼下,他們隻能先緊著自己的命。
先有命活,才能再想救兄弟的法子。
“閉嘴!”府兵領頭並不給他們反擊的餘地,一把迷藥撒過去,將三人齊齊迷倒。
似乎被官兵這樣的行徑驚到,束發男吸入迷粉之際,在訝異的神色中暈厥過去。
“殿下果真料事如神,這個叫白齊的,最不老實。”
伸腳踢了踢倒下的人,領事模樣的人帶著手下,將一眾清河教俘虜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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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則想要在一開始便利用弋冥殺掉遊慕,刻意引導他的怨恨,天道在外麵急的團團轉,但故事背景已經定好,它隻能在細節上做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