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要你抱呢!”青簪在一旁提醒。
手臂有些僵硬,樓箋彎下腰,小心翼翼將女童抱起,擔心力道重了弄疼孩子,擔心動作鬆了將娃娃摔著。
就這麼生疏的將人抱起,樓箋依然擔心自己的臉……
或許血脈親情,無法琢磨。
隻是初見,姝姝便對這個怪異的人抱有極大的好感,安安穩穩的窩在對方懷中,圓溜溜的眼睛眨了又眨,盯著樓箋不放。
“……你叫…姝姝。”
樓箋放緩聲音詢問,憶起少時,他曾在長姐的應允下,隔著肚皮聽過對方的小小心跳。
那時少年樓箋想的是什麼呢?
他在好奇,女子柔弱的身軀,為何能孕育出一個生命。
如今,這團小小的生命,這個被一家人寄托了無限希望的生命,正被他抱在懷中。
親情壓下了傷痛,樓箋看著懷中小兒的笑臉,內心空缺的部分,被填補上一絲溫暖。
小女娃窩在樓箋懷中,小腿蕩秋千似的搖擺著,短短的時間內,便對這個素未謀麵的人,生出了許多的依賴。
柳眉擔心小兒在外界的時間太久容易著涼,從屋子裡取了小人的衣服,幫孩子披在身上防風。
青簪在一旁用自己頭上的小釵逗弄著孩童玩,一邊又忍不住感歎道:
“姝姝和我是一起來的,當時姝姝瘦巴巴的,像個小貓,還總是不聽話的愛哭,隻有在殿下懷裡,才會安分些。”
樓箋忍不住依照青簪的描述,去設想當時對方的處境。那種艱難的境地下,該怎樣避開彆人的視線,偷偷養一個剛出世的孩童。
心中免不了生出苦澀,見懷中小兒張開雙手,樓箋伸手要去握住那藕節似的小手,卻聽這孩子越過他,朝著身後呼喚:
“爹爹……”
一雙手從身側穿過,將懷中小兒抱走。
纖長的手上還纏著布條,樓箋眼睫跳了跳,那是上次……留下的傷。
原先還膩在自己懷裡的小女娃見了來人,甜呼呼的叫著‘爹爹’,將剛剛對樓箋的那點喜歡拋在腦後。
多日未見,樓箋垂下的手臂微動,指尖顫了顫,側身看過去,太子依舊身著單衣。
許是多日忙碌,眼下稍顯倦怠。隻是對方抱著小兒時,麵上冷凝消散,眉眼化開弧度,柔和的不成樣子。
太子抱起孩子,從他身側經過,沒分來一絲視線。
青簪和另一個女子一道福身行禮,跟隨其後,亦步亦趨。
空間似乎被隔開,仿佛自己的存在並不被他們悉知,就這麼看著太子同自己拉開距離,樓箋胸口有些細密的悶疼。
他沒敢跟進去,因為他不清楚......太子是否允許他入內。
“可有好好用膳?”試了試孩子的體重,遊慕問著,抱著姝姝回到房中,單手倒了杯溫茶,遞過去喂給這孩子潤嗓。
“…有,有的…爹爹……來…”姝姝語義表達的還不算完整,隻是小手抓著遊慕的衣袍,似乎在抱怨遊慕好久不來。
守在門口,樓箋聽著透過窗子傳過來的對話,喉頭泛起絲絲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