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顯神念入得玉珠,所見所感卻是與上次決然不同。
就在他如往常一般試圖撐起一片空間落腳,卻是發現毫無反應,隻感覺自己立足於無窮高處,四周幽幽茫茫,寂兮寥然,似是亙古不變。
正欲轉頭四周打量,發現自己除了雙眼能動之外,周身似乎被無形的粘稠之物包裹,像是一隻被困鬆脂中的琥珀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身處如此境地,張顯目光略顯凝重,眉頭也微微皺起。
但卻並沒有慌亂,若是此珠欲對他不利,機會太多了,而且每次都比此時要好。但自己若是長久被困於此,卻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平心靜氣之下,順著冥冥中的一絲玄妙感應,目光微微下垂,卻是看見下方竟然有兩個自己。準確的說,是下方有兩幅畫麵出現,每一幅畫麵中就有一個自己。
一個正與自身鏡像對立,周圍百丈開外被一片茫茫雲霧包裹,看不真切;另一個則盤坐於含章殿前,閉目盤坐,周圍赫然正是汪珧等一乾人等。
這居然是張顯肉身和與鏡像鬥法的神念化身之所在。
此種感覺端的是奇妙無比,難以言述。此時的他,像是在看兩場戲劇,隻不過戲主角就是自己,而且冥冥中的那絲微妙聯係,讓這種感覺更顯得玄妙無比。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十個呼吸之間,換算玉珠時間流速,外界也不過是過去三個呼吸。
就在張顯還在體會這種玄妙之時,那鏡像分身卻是又邁步奔來,一跳一躍,右手以鷹抓之式直逼張顯麵門,左手則匕首暗藏,意取張顯胸腹,委實淩厲狠辣之極。
見的此景,“琥珀”中的張顯下意識地往後一躍,卻是發現意識又轉移到神念分身之中,麵前赫然是進逼而來的鏡像。
來不及多想,左手袖袍猛地揮動,格擋住匕首,竟是發出“鏗鏘”的碰撞聲,右手握拳,直擊來犯鷹爪。
一個回合過後,張顯連退三步,躲開鏡像,心神不自覺的猜想剛才發生的神奇一幕。
眼神微閃,念頭急轉。張顯心神下沉,開始尋找剛才那種微妙的聯係。
果然,他靜下心來,仔細感應玉珠,意識又是回到了那無窮高處的“琥珀”之中。
居高而望,仔細查看含章殿前盤坐的肉身,居然看見有一縷縷靈光從頭維穴延伸至含章殿內,同樣,周圍其他盤坐眾人也是如此。
心中了然,看來那製造幻境的法寶就被放置在殿中。
目光微轉,看向幻境中的自己,隨著注視更加用力,居然看見自己周身的內氣流動,宛如水流般在四肢盤繞,有的在經脈裡麵如激流奔騰,有的則緩緩流淌而過。
而那鏡像也同樣如此,隻不過其身並於經脈,望去隻有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雲霧聚集成的人形之物,後麵有無數蛛網的絲線,延伸融入到雲霧之中,不同絲線鏈接不同穴位肌肉,有的粗壯,有的纖細。
心中恍然,此珠居然能讓他“看見”周圍人的內氣流動,如此逆天效用,這在鬥戰之時不亞於未卜先知。
就在此時,那鏡像卻是又極速衝襲,右手持匕首,進衝三步後,居然一躍而起,手中匕首輕舞,便卷成一圈圓光。
無窮高處的張顯看得此景,卻發現鏡像的右手雖然靈光陣陣,但背後絲線卻依舊纖細,反而是左手牽連的那根絲線驟然變粗。
居然是實中有虛,虛中帶實,如果張顯全力防備其右手匕首的突刺,一定擋不住他左手的全力一掌。
看清這景象狡猾的“詭計”,他目光精芒暴閃,心神頓地下沉,回歸於幻像之中。
輕吐濁氣,清喝一聲,張顯重心下沉,雙眼緊盯景象左側,卻是對其右手中的匕首看也不看。
果然,鏡像進至身側後,左手驟然化掌劈下。
來的正好,暗道一聲。張顯側身躲過,趁其重心下移之際,猛地膝蓋上定,擊中鏡像胸腹,“喀嚓”一聲,居然有筋骨斷裂之聲傳來。
這時,異變突起,受到張顯全力一擊的鏡像,右手居然還能順勢刺下。腦中警鈴大響,連忙後退,然而那匕首卻是緊跟不退。
跐溜一聲,匕首從張顯胸口劃過,雖然躲避及時,卻依舊被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