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所為之事,非是王公出麵,而是我,皇城司張裕。殿下,昨日裡有一民女死在荒郊,卻是有人在街上看見福王殿下曾與其有過摩擦……”
他眼中帶有戲謔,話裡話外都是在說福王強搶民女不成,痛下殺手,拋屍荒郊。
“此事甚難處斷,那民女家人告之衙門,敲響天鼓,卑職隻好請殿下往皇城司一行了。”張裕言辭恭謹,眼色卻是好像再看一具屍體。
福王憤怒起身,目欲噴火。他賦性靈慧,也頗有城府,此中之意他一眼便是看出,分明是尋得一個堂而皇之的由頭,押他入那皇城司監獄。
皇城司是大景太祖創建的直屬天子的機構,不設品級。最開始的職責是執掌宮禁、周廬宿衛、刺探情報。後來漸漸擁有辦案權,甚至設有專門監獄,一度架空法司。
時下有言:站著進,躺著出,能叫啞巴開口,能讓公雞下蛋。可見其中厲害,一旦進去,不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封疆大吏,能好死便是意外之喜。
福王下首那名女子突然開口道:“福王殿下身份尊貴,便是有所指控,也應該由宗正寺稽查,二位莫非要越廚代庖?”
張裕卻也不惱,反而饒有興趣地看向女子,威脅之意甚濃地說道:“這位姑娘,話可不能亂說,你這是在質疑皇城司地威權不成,小心為自家宗族帶來禍患。”
“哼。”女子冷哼一聲,宛如驚雷在張裕耳旁炸響,震的他神魂驚懼,腦海微微暈眩,麵色慘白倒退幾步,不敢再言。
那老者卻是眼中精芒暴閃,絲毫不受影響,抬手說道:“想來閣下便是穀神宗高徒顏涵月,果然是神通了得。”
顏涵月麵容一肅,她向來不對外露麵,這老者卻一眼便認出她出身跟腳,怕是早有準備,今日必有苦戰。
話不多說,她便率先出手,起袖一揮,霎時掌中灑出一片流焰飛星般的火芒,再素手一按,這煙花般的火光便向赤足老者當頭壓下。
赤足老者一驚,他觀顏涵月靈動有神、體態婀娜,以為是走的輕靈路子,沒想到是修持火屬道功,出手迅捷暴烈。
連退數步,把手一揚,便有一道渾濁水流噴灑而出,迅速凝結成一道壁壘,與那煙火迅速碰撞。
兩人你來我往,法力攪動間,有靈華陣陣,異彩紛呈,居然都是靈真境修士。
見渾濁流水一時突破不了璀璨煙火,赤足老者取下頂上木簪,伸手一指,便化作一道金芒射出,宛如活物般憑空彎轉,夭遊不停,伺機朝顏涵月麵門而去。
顏涵月輕呼一聲,連忙掏出一方彩色繡帕祭出,擋住木簪,空中接連不斷有金石交擊之聲傳來。
赤足老者麵色一沉,他那木簪喚作三金淬丁,乃是一件威能不俗的法寶,他曾藉此斬掉多位強敵,未曾想此時居然被一小輩擋住。
這也是散修或者小宗弟子的劣勢所在,你辛苦求得的法寶功訣,再那等萬載大派眼中卻是不過爾爾,隨便一名真傳弟子俱是有不菲身價。
見赤足老者有些不敵,張裕眼神莫名,正待溜走,卻聽見那老者一聲大喝:“張裕,還不用出法寶?”
張裕暗道一聲苦矣,他不過開光初期,在世俗江湖中稱王稱霸,碰到真正的修道人,卻與世俗凡人無異,哪有什麼法寶可以禦使?
顏涵月聽得此聲,側頭看向張裕。靈壓襲來,張裕臉色瞬間慘白,搖搖身軀便跪倒下來。
正納悶,突然看見赤足老者自袖中取出一隻三腳小鼎出來,嘴中道訣輕念,便有一道白光從中飛出,直奔顏涵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