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真人所料,這坑洞幽深空曠,池水暗藏靈華、聚而不散,想來便是那真正的‘仙遊洞’了。”
龐無塵上前一觀,絲絲水靈之汽漫卷撲麵,潤人心脾,他嗬嗬一笑,接著麵容一肅,道:“老道欲入內一探,二位意下如何?”
裴元正看了看張顯,見他無有反對之意,抬了抬手,道:“天與弗取,反受其咎,在下也正有此意。”
龐無塵輕笑一聲,手中法訣一引,便自顧自騰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躍下。
裴元正走向張顯,微微躬身,開口道:“張師叔,洞中情況不明,或有莫測之災,稍後定要小心行事。”
前人遺留下的洞府,必然多有禁製殺招。張顯被董真人視為衣缽傳人,若是此人在此地身死道消,他回去卻是不好向董真人交待。
張顯念頭一轉,便明白此人用意。微微一笑,打了個稽首,回道:“裴師侄放心便是,我自省得其中利害。”
裴元正麵露喜色,隻要張顯不像宗中那些世家紈絝子弟般自行其事,此行風險定然要小上很多。隨即微微拱手,笑道:
“那我等便立刻動身,莫讓龐真人多加等候。”
說完把袖一擺,二人便如風托舉,輕飄飄的往洞中落去。
洞中天光隱晦,好在二人俱是修道之人,夜中視物不過常事。隨風下落約百餘丈,張顯便看見一石台凸立而出,其上有一道石窟通往更幽深處。
裴元正自是瞧得分明,不待多言,他手中道訣一掐,便往那處飄去。
龐無塵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三人對視一眼,便往石窟處走去。
過得那石窟,又穿過一拱石橋,便又到了一處半月洞門之前,卻見洞門口蹲有一隻一人大小的金銅蟾蜍,似是察覺到有人接近,緊閉雙眸倏地睜開,忽然發出嗡嗡之聲,喝道:
“金羅宗禁地,來者止步!”
裴元正心下微驚,他入洞以來,神念便無時不在查探四周,在他感應中,這裡麵根本就沒有活物。
不過既對方然沒有出手攻襲,而是出言提醒,想來非是魔道中人,但他還是暗暗提高了戒心。
龐無塵聞言麵色微動,隨即拱了拱手,開口道:
“貧道乃道樸宗上極殿執事,今日誤闖貴地,還望見諒。聽尊駕言,此處地界是金羅宗所在?”
那聲音卻不再出言。
這時金銅蟾蜍鼻竅之中噴出一道白氣,在地上打了一個旋,而後走出來一名相貌俊秀的道人,身量矮小,麵容稚嫩,手中拿有一柄拂塵,老氣橫秋道:
“嘿,你這老兒,竟是個耳聾目瞎之人。你且聽好,此地是金羅宗南丹紀壽上金真人棲止寶府。”
張顯眉頭一挑,這金羅宗他自是知曉。此宗同樣是傳承久遠,不過在數萬載前卻一朝覆滅。
至於緣由,據道樸宗藏經閣文書記載,乃是其宗門一位即將飛升的太上老祖悟道時陷入魔障,神智失守,奮起殺心所致。
張顯看了看龐無塵,見他神色如常,心中盤算一番,突然上前,抬手問道:“原來是金羅宗傅真人仙府,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裴元正麵色陡變,眼前這人身份莫測,敵友不明,冒然出言,恐惹人不悅。
他哪知張顯心中丘壑,隻想著讓三人之中修為最高的龐無塵出麵窺探虛實。
那道人聞言轉過眸來,定定地看他幾眼,突然嗬嗬一笑,道:“本座乃傅真人坐下護法,闡淵是也。倒不曾想,你這小娃娃居然知曉我家老爺名諱。”
龐無塵忽有所覺,神色一凜,出言道:“原來是闡淵道友,我等叨擾寶地,實屬不該,這便告退。”
裴元正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那道人驀然變了神色,冷哼一聲,森然道:“驚擾上仙,私闖仙府。不隨我入內請罪,竟想如此走掉?”
話音剛落,便取出一條鐵鞭,裹起一陣妖風衝向張顯。
這道人也是陰險,居然攻襲三人之中修為最低的張顯。
裴元正暗道不好,隨即祭出一麵小旗,往前一擲,四周霧氣陡生,化作一道道霧色屏障護住張顯周身一丈方圓。
張顯身形不動,若是常人突遭敵手襲擊,定然局促緊迫,一不留神便有性命之憂。
可他早有防備,這道人向他出手已在他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