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真人嗬嗬一笑,道:“所謂一動不如一靜,靜觀其變,彼輩總會露出破綻。”
岑真人沉吟片刻,道:“便如蘇師弟所言。”
……
丹鼎院,三陽山。
張顯閉眼端坐於地底火灶之旁,三載磨練下來,終究是將九鎰恒呂金罡氣熔煉成可供吸納吞吐的純粹金氣,今日便可熬煉出第一絲法力來。
隨著耳邊“轟”的一聲爆響,洞中煙塵騰起,金火二氣一下噴湧出來,他的精神頓時變得無比集中,口鼻緩緩吸入那一縷縷金火之氣,再吞咽下去,在經脈中來回滌蕩,最終在丹田處交彙,宛如龜蛇纏繞,卻又淩厲熾熱。
如此反複間,隨著金火二氣越來越多,二者交融愈發急速,丹田處也愈發脹熱。張顯雙眼緊閉,不敢有一絲分神,牢牢按著功法口訣不斷搬運內氣。
恍惚間,他隻覺神魂好似超脫而上,神念也更磅礴廣遠,諸多念頭生出卻毫無紊亂之意,無名之欲頓消,三千煩惱徹悟。
反觀內視,隻見丹田處一絲絲本命元真不停從內竅中被逼出來,在金火二氣侵蝕下被慢慢同化,最終“砰”的一聲,化為一絲靈氣,縷縷法力隨即波蕩而出,一二呼吸間,便將金火兩氣吞入,並不斷壯大,浩浩間往四肢百骸、千萬經脈中衝去。
張顯頓時知曉,這便是修道之人仗以搬山焚海、逍遙天地間的法力了,自此,他終於成為一位真正的修道中人,與芸芸眾生相比有如天壤之彆,騰雲駕霧、呼風喚雨,不過隨手可為之。
仔細體會著種種玄妙,隨著金火二氣儘數被同化為絲絲法力,他的驚喜之情也逐漸褪去。
睜開雙眼,卻發現洞府竟生生往外擴張了數尺有餘,洞壁之上光滑明亮,絲毫看不出雕鑿的痕跡,些許蒲團裝飾早已消失無蹤。
心念一轉,便知曉這是自己專心運功,法力激蕩之故,再起意一算,才發現時日竟已過了三載有餘,他輕笑一聲,便振袖起身向外走去。
來到外間山頂,舉目望去,隻見月白水明,霜露滿天,秋氣爽人,所見之景令張顯心胸大開,微微涼氣襲來,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往前邁步走去。
到了懸崖邊上,他往那虛空中一踏,腳下似有實路般又走了幾步,方才一振衣袂,身化一道煙氣,須臾上了雲天。
此時此刻,張顯隻覺天近咫尺,星鬥可摘,不由得撤去島上禁陣,四下飛遁起來,蒼蒼大湖如錦如帛,四周島嶼似棋子零落,天地寂寥兮,遺世而獨立,大道暢遊兮,飄飄且得意。
這時,距此數十裡遠的寬廣湖麵上,一頭碩大老龜正吞吸吐納月華精氣,忽然間神念觸動,他隨即轉頭看向天空。
他功行高深,在他法眼之下,立時看出張顯已然跨入靈真境,其體內法力酷烈而又清正,雖如娟娟細流,卻又連綿不絕,顯然是根基甚牢,非是借助靈丹妙藥取巧破境的。
老龜雙目大睜,眼中不由得露出駭然之色,暗道:“此人不過修煉幾年,竟已能有如此成就,難不成又是第二個李衝和?”
想到這裡,他心緒激蕩,四周湖水隨即奔騰咆哮起來。
張顯立在高空,湖麵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逃不過他的感應,見是當初載他往來的那隻喚做敖黿的老龜,他心下一動,便往其處飛遁而去。
見狀,敖黿隨即定下心神,也不遮掩,率先見禮道:“張真人,短短幾載不見,卻不料真人修為更上一層樓,實乃大道可期,可喜可賀。”
張顯站定湖麵,稽首回禮,笑道:“千嶂月,九天雲,萬丈高涯今方走。”
敖黿一愣,隨即道:“八兩火,半斤砂,金釜雲水自作舟。”
二人對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