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長笑一聲,眼中毫無退意,直直招架了上去。手中長劍,忽而左刺,忽而右斬,響起一連串密集的鏗鏗鏘鏘的聲響,劍棍交擊,金光四射。
兩人出招極快,眾人幾乎看不清具體情形,隻見一黑一金兩道靈光四下穿梭。
‘叮’的一聲震響,比之先前十數次交擊,更響亮數倍!
兩人各退數步,方文目光一沉,隻覺胸中氣血翻滾,手中長劍震蕩不止,讓他幾難持拿在手。陳潛虛卻是神采奕奕,氣機鼓蕩,肌膚之上有金芒閃爍,隱約可見龍虎之形。
龍虎鍛身訣!修真界比較常見的幾種煉體法門,煉至大成,單憑肉身便可捉星拿月,一口本元精氣不泄,萬般神通難以加身。
“這人竟然還是體修?方文公子怕是遇到對手了。”
“此言差矣,方文公子也未曾用出十分實力。”
眾人議論紛紛,台上二人充耳不聞,再次交起手來。方文不再以硬碰硬,大破滅劍意向四方淩壓,強橫無匹,也霸道之極,一口黑劍隱沒在無儘暗潮之中,劍勁暴虐,欲摧毀一切。
一時之間,靈真境下的弟子,俱是麵露驚懼之色,紛紛起身往後站去。張顯三人座次靠後,卻也受到波及,汪珧臉色慘白,駭然道:“這便是真傳弟子的實力嗎?”
張顯心下暗暗搖頭,此時二人不過是氣機交纏罷了,若是真正生死相鬥,殺意外顯,法力縱橫,隨意一道餘波便足以滅殺掉一名開光境弟子。
道行境界的差距,宛如雲泥之彆,等閒不可逾越。
他在台下看的清楚,這方文的劍路,分明就是直來直去,給人感覺卻又是異常的空靈,仿佛能變化千萬,捉摸不到半分痕跡,舉重若輕之間,又藏有難以想象的破滅之意。
陳潛虛的目光愈發明亮,手中三氣寶棍呼呼作響,體內仿佛似有熔岩,在流淌衝擊。
大破滅劍法,破滅一切,再強的肉身法寶,也會被絕滅而去!
數十回合過後,陳潛虛手中寶棍已是裂口密布,雖未徹底毀去,但其中早被大破滅劍意攪了稀爛,他看也不看,將其扔在一旁,渾身一震,雙袖‘呲呲’作響,竟然化作萬千絲絮飄散。
這三氣棍也是寶器中的上品,不然也承受不起他這般暴虐而粗曠的勁道,卻在方文劍下堅持不到百個來回。
看了眼方文手中毫發無損依舊寒光湛湛的黑劍,他問道:“你這口劍喚做何名?”
方文橫劍在前,笑道:“劍名幽蘭。”說完,長劍抖動,一招‘雪中藏春’直刺而去。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劍尖劍鋒齊用,劍尖是雪點,劍鋒泛黑芒,四麵八方的攻了過來。
陳潛虛心中一驚,不曾想此人竟走的是剛柔並濟的路子,剛才的大破滅劍法以勢壓人,此刻的劍招卻又如千點雪花,分不清虛實。
念頭一轉,就在漫天劍光即將臨身時,他手中已是多了一枚晶瑩飽滿的玉珠,口中真訣輕念,霎時間,便從這玉珠之上飛出一道如反扣碗盞般得金光來,旋旋環動,將他周身丈許方圓罩在其中。
意料之中的巨響並未傳出,朦朧劍光幾乎化成白茫茫的霧氣,往前一聚,接著突兀一滯,陳潛虛手中寶珠發出的護持金光竟在瞬息之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寒霜。
哢嚓!宛如絲帛開裂,又似琵琶弦斷。
陳潛虛目光一縮,來不及查看手中寶珠,隻覺頷下一涼,一炳長劍橫在眼前。
遠處,所有人都驚呆了,不曾想此戰居然以如此方式落下帷幕,剛才方文出手的那一劍,沒有幾人能看出真正威力。
“啊……”陳潛虛一聲長嘯,雙眸死死盯住方文,滿頭長發無風自動,深沉夜幕再次降臨,竟是想再以大周天星鬥圖絕境逢生。
隻是他臉色突兀一白,一口鮮血噴出,顯然是再無力施展,夜幕逐漸暗淡,些許星鬥也不見了蹤影。
方文收回長劍,微微拱了拱手,道:“承讓了。”
陳潛虛愣了愣,略顯不甘的道:“改日再來領教道友高招。”
“善攻者,其劍翱翔於九天之上,殺意潛藏於虛無之中,方家小子已然將大破滅劍法煉至小成了。”林老道嗬嗬一笑,毫不吝嗇地稱讚道。
陳可複見陳潛虛竟開口承認技不如人,心中倒是頗為欣慰。修道人壽元悠長,一時得失算不得什麼,一顆矢誌不渝的玲瓏道心,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方文見陳潛虛退下場去,轉頭看向一旁早已調息完畢的祁叔望,道:“祁師兄,如若你能將‘三陰合靈石乳’與我三滴,我便自行認輸如何?”
聽聞此言,祁叔望陷入了沉思。某次外出之時,他因緣際會得此靈物,共有九滴,自己使用了三滴,又出手了兩滴,如今還剩有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