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起手一招,一道陰雷凝聚,徑直往女修打去。那女修眼中絕望之意凸顯,強提法力,卻連起身站立都難以完成。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熒熒青光陡然生出,將那陰雷打散而去。
黑袍老者瞳孔一縮,猛地轉身,退開數丈,再看向張顯等人藏身之地,道:“何人在此?”
雲曉山收起寶珠,四人身形隨之顯現,張顯看他一眼,讚道:“曉山道友這枚寶珠,隱匿氣息的功效實屬驚人。”
裴元正微微頷首以示讚同,他們四人站立之地距黑袍老者不過二十餘丈,如此距離竟能瞞天過海,這枚寶珠實乃非同凡響。
雲若山召回那道青光,原來是一把青碧玉尺。他看向女修,溫聲道:“這位浩玄宗道友,且勿擔憂,我等自會保你平安。”
那女修呐呐難言,方從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正是驚魂未定之時,隻是眼中充滿著感激之意。
如此目中無人,自是惹惱了黑袍老者,他心中氣極,但見幾人周身氣機俱是凝練淳厚,特彆是那麵容相似三人,與他修為不分上下,甚至隱隱高上一層,料想非是尋常之輩,他不願因此壞了自家大事,因而隻是冷冷問道:“幾位是想管這閒事嗎?”
裴元正嗤笑一聲,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況且你傷我同道,豈能與你善罷甘休?”
在這黑袍老者現身之時,眾人便知此人走的是‘太陰煉形’的路子,乃是實打實的魔道中人,隻是或因所煉功法非是上乘之故,使他麵容樣貌更像行屍而非活人。
太陰煉形之術,乃是屍解求仙之法。太一守屍,三魂營骨,七魄衛肉,一點真靈不昧,所謂太陰練形也。據說此術乃是玄陰天宮開派祖師所傳,隻是玄門中人甚少修持,多是魔修以此術另類求道。
黑袍老者的臉色瞬間陰沉至極,他聽聞此山有遊屍出沒,或有屍丹可得,方才私自下山來尋。此丹蘊有極為濃鬱的屍陰之氣,對常人而言乃是無解毒藥,對他來說卻是上好的修道資糧。
為防人知,他冒險斬殺了幾名遊曆至此的浩玄宗小輩,大意之下,竟讓一女修逃脫,方才一路追至此地。如今看來,隻有滅殺在場所有人方可高枕無憂,畢竟,浩玄宗乃是玄門大派,被其盯上,實屬坐立難安。
既下決心,他反而冷靜下來,勉強一笑,做出一副息事寧人之態,道:“幾位道友,你我之間或有誤會,不如在下放此女離去,我等交個朋友如何?”
雲懷山玩味一笑,道:“哦?不知是何誤會?我倒想聽上一聽。”
黑袍老者心下一喜,不動聲色靠前幾步,道:“說來話長……”
話音未落,他突然自袖中祭出一盞冥玉寶燈,檠高七尺五寸,下有蟠螭纏繞,他單手結印往前一指,寶燈頓時大放幽光,霎時間將張顯等人罩住。
見一擊得手,黑袍老者怪笑幾聲,隻是臉上笑容剛起又瞬間凝固。原來,那幽光並未真正將張顯幾人罩定,一道皎皎若月華的流光正牢牢將幾人護住,幽光猛烈,卻再難逼近。
黑袍老者順勢看去,隻見四人頭頂有一明珠高懸,正不斷灑落道道白光,正是四人現身之時雲若山收起的那枚寶珠。此時,他哪能不知自己遭了眼前幾人的算計,不由得大罵出聲。
如今情勢對他已頗為不利,黑袍老者稍作思索,臉色一狠,張嘴噴出一口精血,那冥玉寶燈上的蟠螭大嘴一吸,鱗甲皆動,燈焰瞬時猛烈三分。
數十團熒熒冥火霎時自燈盞跳出,紛紛粘在皎皎白光之上,碰觸的順間,如同潑了一瓢滾油上去,火勢陡地竄起一丈來高
雲若山眉頭微皺,此火不知由何物煉成,竟能以他之法力為燃料,數個呼吸間,他已然感覺到自身法力受到不小損失。
正欲開口提醒,張顯已伸出手來,駢指一點,一道燦若金陽快似電掣的流光急飛而去,撲哧一聲,竟穿過層層幽光徑直落在蟠螭冥玉寶燈之上。
蟠螭冥玉寶燈渾身一抖,燈身蟠螭竟好似活物般,露出極為驚懼之色,烈烈冥火肉眼可見的弱了下去,漫天幽光亦隨之暗淡。黑袍老者臉上一怔,不知寶燈為何有如此反應,卻是知曉敗局已定。
他也是果決之人,見技不入人,再鬥下去或有性命之憂,連忙大聲道:“我乃句曲山十心上人的門人,來日方長,有話好說,還請道友停手。”
張顯輕輕一笑,見蟠螭冥玉寶燈已被渾陽真火所克,心意一轉,飛劍自行浮現,半個刹那之間,直逼黑袍老者脖頸。
麵對這神出鬼沒的飛劍,黑袍老者心下驚駭難止,已然嚇得肝膽俱裂,大叫一聲,轉身就逃。
奈何再快也快不過張顯飛劍,劍光轉順一劃,一顆頭顱已衝天飛起,劍氣縱橫間,元靈亦被絞殺,無頭屍首噗通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