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雲層翻滾不停,最後再向外一蕩,露出一輛不知道隱藏了多久的飛車來,一名眼神陰翳、身著紫袍的中年男子正立在車上,身後跟隨著九名被黑袍包裹嚴實的大漢,渾身上下有著難以掩蓋的透骨殺機。
他在張顯幾人身上來回看了幾眼,居高臨下道:“你們是自我了斷,還是我親自動手?”
此人名為韋璜,是十心上人記名弟子,出身九靈宗韋家,雖是庶出,但也算得上人傑,修道四甲子,已半步跨入結丹境。
九靈宗自有規例,凡客卿及外來之長老,均會由宗門指派一名弟子,其人選多是九靈宗幾大家族子弟,雖名為弟子,實則是探查監視之用。韋璜正是身兼此責,跟隨李邈駐派句曲山已有數載。
因他出身之故,自幼便信奉弱肉強食之道,平日裡行事也頗為乖張。當他從李邈口中得知有弟子被外人殺害,也不管其中緣由,立馬便冷聲道:“那便將此人殺了吧。”
此舉正中李邈下懷,假意勸導一番,卻惹得韋璜更不耐煩,簡單收拾一番,便匆忙趕來。
此刻張顯見了他,感覺到他雙目中殺機彌漫,知道這場爭鬥避免不了,但剛才一番鬥法眾人都或多或少損失了不少法力,來人又勢大占優,便開口拖延道:“不知我等何事得罪了道友,還請言明。”
韋璜哈哈一笑,道:“小輩,在我麵前就不要賣弄花招了。”
他雙目凝定張顯,手指向前一點,便是一道淩厲血光打出,一路散發出難聞刺鼻的氣味,往張顯身處的方位撲來。
張顯一揮袖,數十道符籙飛了出來,紛紛往上一撞,那道血芒連續穿過十多張符籙後終於在空中消散,未能到得他的身前。
韋璜略露詫異之色,道:“原來是清隱宗弟子,不過一樣得死。”
他把肩膀一抖,一汪稍顯虛幻的血池便從頭頂顯現,一道道血影爭先恐後的從中竄出,霎時間此地便腥氣彌漫,那些血影更是發出陣陣瘮人慘叫,讓人心煩意亂。
此乃韋家秘傳魔功,名為‘冥獄血海化神大法‘,最擅奪人心魄,汙穢法寶,他修持上百載,也才堪堪小成,祭練的血影更是百隻不到。
韋璜意念陰轉,立時數十道血影徑直向張顯等人撲來。
張顯等人也是有眼力的,見如此陣仗,哪能不知此人出身跟腳?俱是提高了警惕。
幾道血影盤旋圍繞,突兀轉頭一齊直逼裴元正,試圖夾攻,裴元正神色一凜,身形往後一飄,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口白玉盂盆,起手往那血影上一罩,一道青光如水溢出,幾道血影的動作為之一滯,似有消散之意。
隻是裴元正神色依舊凝重,原來另外幾道血影業已撲上,非是衝向他本身,而是爭先恐後趕到那幾道略顯虛幻的血影身邊,大口相殘撕咬起來,最後剩下來的幾隻,氣息明顯比剛才強上幾分。
見狀,雲懷山一聲大喝,再次祭出那杆幡旗,風雷卷動,電蛇遊走,接連幾擊將幾隻血影絞滅,隱隱間連空中的血腥氣都消散大半。
韋璜神色不變,負手立在車上,他這血影雖數量有限,但隻要血池不滅,血影死去多少,借助池中血氣,念頭稍一轉動又能再次生化而出,而張顯等人則不可能時時催動法寶,總有力竭之時。
雲若山一眼看出問題所在,傳音道:“血影殺之無儘,須壞了那汪血池方可。”幾人對視一眼,俱是認可其言。
雲曉山心念轉動,一顆寶珠突兀躍至頭頂,他默運玄功,寶珠隨之光明大放,灑下道道焰火,將他全身遮掩包裹,似是穿上了一層金霞火衣。隨即於袖中暗捏一道法符,準備妥當後便徑直往韋璜處飛去。
如此動靜,自是吸引了韋璜目光,他深沉一笑,掐訣做法,喚出更多血影,直直往前衝去阻攔,一時間,陽火烈焰,血氣傾瀉,交織翻騰。
張顯幾人抓住機會,紛紛施展神通,試圖拖住韋璜。裴元正走前幾步,一手捉袖,一手自其中拿出一塊半尺長短的黑牌,非金非玉,尖端雕繪一枚火焰花紋,他將這黑牌往身前一插,調運法力,那枚火焰花紋頓時亮起。
張顯到了一邊,把大袖一揮,猛然催生法力,青霜劍“鏘”的一聲自頭頂躍出,化作一道流光急電斬出,此劍非是針對某一血影,而是眨眼間便來到韋璜上方,直指眉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