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少元端坐主位,望著自門外走近的張顯,心中微微一訝。他出身浩玄宗正脈嫡傳,自幼修持一門喚作‘上清天心正法‘的秘傳玄功,此法非是攻伐之術,乃虛靜自守之法。
修持此法,能使人道心通明,觀人觀己如觀掌紋,能感應到常人難以發現的氣機流轉,據傳修至大成,更能以己心代天心,達到天人合一、體道合真之境。
此刻張顯走至近前,他分明感應到其人身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雜氣,儘管轉瞬即逝,但他卻看得分明。奇怪的是,此氣非魔非妖,亦非道家玄氣,平和之中又帶著不容忤逆的威嚴,倒是引起了他幾分興趣。
隻是轉念間想到張顯出身,料想此應涉及他的一些某些隱秘手段,畢竟大派高門弟子,總有一些常人難及的本事。他微微一笑,道:“張小友,不必多禮。小徒救命之恩,貧道在此道聲謝了。”
張顯看了眼侍立一旁的殷眉愫,見她展顏一笑,道了個萬福,連忙道聲不敢,便起身落座於裴元正身側。眾人見張顯平安歸來,知曉後事已了,隻是具體經過,礙於場合不好多問。
晉少元清咳一聲,緩緩道:“今日貧道來此,卻是有一事請諸位出手相助。”
幾人對視一眼,不解其意。晉少元之修為,他們難以看透,但想來定是金丹真人,此等修士,有何事需要他們相助呢?
晉少元似是明白了眾人的疑惑,接著道:“實不相瞞,貧道此次下山,除開處理些許俗事之外,還接領了一份山門除魔諭令。”
張顯目光微凝,他早就聽聞浩玄宗極其仇視魔道修士,甚至隱隱間超過了人修宗派對妖族異類的敵視,據說這與浩玄宗的根本傳承道功有關,隻是張顯卻覺得如此行徑或許另有深意。
不過,他也猜到了晉少元接下來的話語。果不其然,晉少元目光一轉,接著道:
“五百裡外,有兩名自號靈威雙魔的金丹魔修盤踞。我與此輩有過多番交手,憑借貧道之修為,雖能穩壓一頭,但卻難以成功斬殺。”
雲懷山稍作思量,小心拱手道:“除魔衛道,雖為我輩本分,隻是我等修為尚淺,如何相助於真人呢?”
聞言,殷眉愫款款上前,輕聲道:“諸位師兄有所不知,我師此番下山,攜帶了一套‘六合度厄陣儀’,有此陣儀相助,便是金丹修士也可抵擋一二,本來應由我與幾名師兄主持,隻是可憐橫遭災劫……”說完,她微微一歎,麵露哀意。
晉少元麵容微冷,道:“十心老魔,貧道定會找他說道說道。”
雲懷山見此,眉宇微皺,再看了看張顯等人幾眼,遲疑了下,起身道:“如此,我等願隨真人除魔衛道。”
晉少元麵色一喜,連忙抬手虛扶,道:“諸位小友肯相助於我,貧道著實感激。”說完,他頓了一頓,自袖中拿出五枚壺形玉佩分發眾人,道:“這是貧道所煉秘器,其上載有一道遁術,若事有不諧,可自走之。”
儘管他知曉張顯等人身上定有山門所賜秘寶,但此舉不過是安心之用。要知曉,哪怕同為玄門一脈,各家各派也多有兵戈相見之時。
張顯拿起麵前玉佩,觸感冰涼,好似玄冰,隱隱間心神都清淨不少,憑他如今修為眼界,立時便知此牌還有凝神靜心之效,時時佩之,能驅外邪。
隨即起了神念,果見其上載刻一門遁術,危急之時捏碎開來,能瞬息間遁至百裡開外,隻是僅能動用一次便會碎去。
晉少元輕輕一笑,又道:“小友爽快答應,貧道也不好過多吝嗇,事成之後,另有重寶相酬。”
有法牌在手,幾人已心下稍安,再聽聞此言,頓時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張顯亦是頗為心動,他非是出自玄門世家,手中除開董真人賜下的青霜劍外,再無多餘法寶傍身,此刻有機會多得一件法寶,他自是不會拒絕。
裴元正適時開口問道:“真人容稟,這‘六合度厄陣儀’可否允我一觀?畢竟我等從未習練過,早作磨合,免得誤了真人之事。”
晉少元朗聲一笑,道:“我道是何事,原來是為此。小友無需憂慮,貧道早有準備。”
話音一落,他伸手入袖,取了六枚長約八寸、窄如細指的青紫玉簡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