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峋緩緩坐起了身,隨著他的活動,水池邊的池水,便開始大幅度的向外蔓延。
這仿佛肉山一般的龐大身軀,絕對不是正常吃喝積累而成,而應是修煉了某種獨特的法門,這才讓身軀膨脹至此。
然這趙峋雖渾身肥肉,卻並不引人厭惡。
除了他全身的肌膚都光滑細膩,雪白透亮以外,他的麵容也有幾分‘佛相’,仿佛那端坐寶殿之上的彌勒佛。
即便是麵無表情時,也依舊讓人心生好感,放下警惕。
“你既有此決心,如今時過境遷,我宗氏一脈倒也能護住你。”
“不過你總歸需要有個落腳之處,否則這京城雖大,卻是居不易。”趙峋緩緩說話,字句之間的停頓較長。
顯然這兩句話脫口時,便已然在內心之中做了諸番考量。
作為聆聽者,趙崢理當多咀嚼品味幾遍。
趙崢再落魄,他也是皇族,雖沒了權勢,也無父母遮風擋雨,但要說在京城淪落到無片瓦遮身,為衣食所愁,便純屬無稽之談。
趙氏皇族二分,無論最初是怎麼個分配,到了如今隻怕多少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權利的切割與分配,也在所難免。
從這個角度出發,趙峋的這兩句話,其中可供品味的地方,便豐富起來。
“但憑王叔吩咐!想來無論王叔如何安排,都是為子侄考量,崢定無二話!”
看著起身抱拳行禮,說話一板一眼的趙崢,趙峋圓嘟嘟、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用比常人手腕還粗的手指點了點趙崢:“你倒是機靈。”
“我這裡可以給你安排兩個去處。”
“一是入內府,加入皇城秘修司,這是咱們宗氏的自留地,內裡修行的即便不是你的同族兄弟姊妹,也是與國同在的勳貴之後,大家夥熱熱鬨鬨的,雖免不了有些爭執,卻也正是因為青春年少,心懷熱血。”
趙崢束手聆聽,他很清楚,關鍵在於第二個去處。
無論趙峋將內府秘修司形容的有多好,趙崢也隻聽出了四個字‘泯然於眾’。
他要找回心臟,想要向奪走他心臟之人複仇,單單隻是這樣,可遠遠不夠。
廢土世界很適合修行魔功,但便是血煞經,也還是需要時間積累與成長,而現在的趙崢,最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趙崢需要更多的魔功。
無論是運轉於內的法門,還是施展於外的手段。
虎皮貓雖傳了血煞經的前兩卷,卻也隻有這兩卷,它畢竟不是魔修,不指望它手上還有更多。
眼前的趙峋,執掌宗氏大權,若是得其看重,趙崢想要的,便不難得手。
“四年前,先帝召集天下方士,聚於僊人樓,收集天下諸法,意圖尋得長生之方,不死之法,可供天子之用。”
趙峋好像是脫離了原本的話題,隨口說了一句。
所謂僊通仙,僊人樓其實便是仙人樓。
這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皇帝老了想長生,這是千古之題,便是昔日太祖、太宗之英偉,也難以免俗。
化作地祇與國同在固然不錯,但國有儘時,待到山河破碎,國之不國,那與國同在的地祇又豈有不滅之理?
仙則不同,遺世獨立,飄然世外,除非天道崩塌,紀元終末,否則一名仙人想要死去,可不容易。
“前太子請祖宗之法規勸先帝,便有了巫蠱之禍,群臣參倒戾太子。”
趙峋繼續往下說,而趙崢也有些品過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