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倉庫,內部燈光昏暗,可對麵照過來的巨大明亮的燈光讓他眼睛發疼。
後麵的倉庫門
敞開著,應該是海風的來處。
周圍牆壁上斑駁的鏽跡,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舊木頭的味道,可以模糊地看到一些堆疊的貨箱和船用設備。
石武的臉色則是一片死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
他自然能認出了這個地方,仁川港的倉庫。
雖然不是丁青常用的那個,但對他而言,仁川港的倉庫長得幾乎都是差不多的。
他閉上眼睛,不願再看這個地方一眼,但海浪拍打碼頭的聲音卻無情地將他拉回現實。
兩人身邊,還有金久男也跪在陰影中,他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麻木。
三人就這樣沉默地跪著,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外麵偶爾傳來的波浪聲,提醒著他們外界的存在。
李佑坐在他們的正前方,他身後的大型燈越過他的身體,燈光如潮水般傾瀉而下,將前方的三人照的清清楚楚。
但前方的三人在燈光的照耀下看不清李佑的臉,隻能看到模糊的體型。
燈光同樣將坐在正前方李佑的影子,映照在地板上扭曲變形像個猙獰的怪物。
李佑仔細的打量著綿正鶴,其實全在俊能生擒綿正鶴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畢竟電影裡綿正鶴體現出的戰鬥力,是能和馬錫道張東秀這兩個家夥掰掰手腕的。
在遭遇突襲的情況下,他靠著一根牛棒骨把刺客全反殺了不說,還能反手殺到金泰元大本營,並且單槍匹馬殺到金泰元麵前要剩下的錢。
如果說,馬錫道和張東秀是高坦高攻高暴的徒手坦克,那綿正鶴更像是精通各種刀叉棍棒的狂戰士.生命低會回血的那種。
“你就是他們的老大?”
綿正鶴知道,眼前坐在燈光處的李佑就是他們的老大,他咧開嘴笑,“你開個價,放了我”
“我保證再也不來首爾了。”
“我該怎麼信你?”李佑抽著煙,煙霧被海風刮散,“畢竟你連手底下殺手的回國船隻都沒安排,打算等他殺完人後.將他拋在這等死。”
金久男並未跑到綿正鶴給他的假地址,就被延邊F4抓了回來,他瞪圓了眼睛,看向了旁邊的綿正鶴,“綿老板?”
“他說的是真的,”綿正鶴朝著金久男笑了笑,“你本來就欠我錢,算上殺人的報酬和從你那省下來的錢,才能勉強回本。”
“草你馬!”金久男嘶吼著,“我要殺了你!”
“你能行嗎?”綿正鶴奚落的笑著,“你要能行你會送老婆一個人到韓國來?還是偷渡?”
“不出我所料,她應該死了吧?應該怪誰?你賭錢欠了那麼多,還借了我高利貸,這些也怪我?”
綿正鶴精準的打破了金久男的心理防線,讓他陷入沉默狀態。
李佑摸了摸下巴,反正任務完成了,他有了個比殺掉他們更好的主意。
“金久男,我明白你想要什麼了。”
金久男麵對這句無厘頭的話,顯得有些困惑,他想要什麼?他現在就想要錢.然後拿著錢回去養女兒。
“你想要錢養家,算是你這個賭棍最後的良知了,”李佑眯著眼睛看向他,“我可以給你錢。”
金久男萬萬沒想到,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竟然有人說出了這種話。
他眼睛亮了亮,可想到綿正鶴做的事,眼神又暗淡下來。
這又是一個想讓他做事的人,可他怎麼能再信任像綿正鶴這樣的大老板。
“我可像你旁邊的綿老板不一樣,”李佑打了個哈欠,“之前給你帶回來的那四個人,我每個月花上千萬養著他們,懂嗎?”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現金,向我展現你的價值,我就可以讓你到他們手底下工作,”李佑將煙頭丟在地上,“同為延邊殺手,或許你會和他們有些共同語言。”
“你想讓我為你殺人?”金久男想起那四個充滿延邊風格的殺手,心中開始意動。
“沒錯,不過你以後可就基本回不了延邊了.除非我讓你走。”李佑打了個哈欠,“想想你的女兒和你的父母,他們沒有掙錢的能力,你還欠了那麼多錢.該怎麼養活他們?”
“為錢做事,不丟人。”
李佑很看好這些延邊人,他們骨子裡帶著一種超乎常人的狠勁,他見了這麼多韓國人,也就全在俊、崔鬥日、徐鐘烈他們有這種狠勁。
良久,金久男點點頭。
身後的全在俊上前,將準備好的現金箱子放在他麵前。
“五千萬韓元,折合二十六萬人民幣,算是你的安家費和一部分預支工資,你要做的.就是隨時準備殺人。”
其實在李佑看來錢並不多,但金久男看著眼前的錢,突然間就嚎啕大哭起來。
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
老婆沒了,身無一技之長,還欠著大筆的債.不隻是綿正鶴的,而他唯一的信念就是養活父母和自己的女兒,他需要錢。
有了這些錢,他就能讓他們找個好地方活下去。
等他哭完,他恭恭敬敬的低下頭,“我的命,是老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