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下意識地看了眼開車的司機,由於是相對行駛,他透過一些空隙,看到了這輛車後排是陳華榮。
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打了個招呼,車子便交會而過,李佑的車駛向了醫院中。
這個被完全踢出.順洋繼承權競爭的女人,沒了曾經的傲慢和浮躁,一臉的嚴肅。
這個樣子的陳華榮,反倒像是有了些心機和城府。
李佑雖不清楚陳養喆做的局究竟想要乾什麼,但很顯然陳養喆在儘力的召集他現在還能動用的人。
在一般的大韓民國民眾眼裡,陳養喆是個讓他們連羨慕都沒辦法羨慕的人,說穿了是他們一輩子連仰望都看不見的那種角色。
白手起家創造了順洋集團,讓順洋陳家成為了韓半島最大財閥家族,韓國福布斯榜單第一人。
除了這些陳養喆還有大把的名頭可以扯出來說,每一個都能講上一個故事。
儘管一係列的名頭無比唬人,可在李佑見到他的時候.還是有些感慨英雄遲暮。
李佑走進陳養喆位於順洋醫院頂層的特護病房,空氣中並未彌漫著尋常病房中那種淡淡的消毒水味,空氣很乾淨。
李明學在李佑進入病房後,輕輕走到外麵,將病房門拉上。
病房中的燈光開得很暗,月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在坐在輪椅的陳養喆身上,卻無法驅散那份由內而外散發的遲暮感。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麵容乾枯。
曾經銳利如鷹隼的雙眸,此刻半睜透著怔怔出神。
李佑第一次見陳養喆的時候,還記得那時候他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油光可鑒,如今卻稀疏了許多更是大半都是乾枯的白發。
“李會長來了,”陳養喆回過神來,將那種遲暮感藏了起來。
儘管受身體所困,但他那份氣勢還留存著一二。
“陳會長,”李佑輕輕點頭。
“請坐吧,”陳養喆滑著輪椅來到病房中的小圓桌前。
“想來李會長也發現了,我現在身體並不好,”陳養喆坦然道,“就不為李會長準備飲品了。”
李佑點點頭,坐在了陳養喆的對麵。
陳養喆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維持著禮儀。
握手間,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心照不宣的意味。
“李會長的發展速度令人驚歎,以後道俊.還要請你多加照應。”
陳養喆淡淡道,“在我邀請李會長之前,想來李會長已經和道俊見過麵了.”
他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散落,“應該也知道了我要召開發布會,將順洋傳給道俊。”
“方便給我這個老頭,講講你是怎麼看這件事的嗎?”
李佑麵色平靜,“陳會長一定有其他的事,將它夾在這件事中間來辦。”
“能猜出來是什麼事嗎?”
“猜不出來,陳會長想要悄悄做的事”李佑搖搖頭,“沒人看得透。”
陳養喆這才微微笑著開口,顯然對李佑的回答頗為自得。
“李會長謙虛了。”陳養喆微微一笑,“不過是度過了近八十載,有些東西比較擅長罷了。”
“其實一開始讓道俊和你合作,”他開口步入正題,“其實是想讓道俊,在我和你的庇護下.安安穩穩到零二年。”
陳養喆麵露遺憾,“在我的預想裡,那是個百花齊放的年代道俊一定能在那個時候大放異彩。”
“本來以為我能撐到那個時候,可現在看來.是我高估我這具腐朽的身體了。”
陳養喆對著李佑笑了笑,“我將不久人世,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隻剩下你和道俊的時候,你護不住道俊金門也不行。”
他眯著眼睛,“天下集團和大營集團,不是你們能抗衡的,更何況還有我那些不爭氣的孩子在添亂。”
李佑卻沒有回應,隻是淡淡一笑,“我和他欠缺的隻是時間罷了。”
“時間.”陳養喆歎了口氣,“在我這個遲暮老人麵前說時間,還是有些過分了。”
他望著病房的角落,那擺放著幾盆綠植,生機勃勃,與陳養喆此刻的狀態截然不同。
“所以我正是要為你們爭取時間,”陳養喆逐漸在輪椅上挺起腰身。
“我那兩個不孝子,還有我這位結發妻子,在我身強力壯時不敢有絲毫異議,現在以為我老了就能由他們掌握一切,”陳養喆笑著,“我偏不讓他們如願。”
李佑看了他一陣,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我的不孝子們盯上了順洋,天下盯上了順洋,死對頭大營也盯上了順洋,他們都想要順洋。”
“可我能建立起順洋,也能毀掉它,”
陳養喆咧開嘴,“道俊不比我差,當年我能做到的事情.道俊一樣能做到。”
他盯著李佑,眼神銳利,“你們兩人聯手,一定能締造一個比順洋還要龐大的怪物。”
“那我不如讓順洋分崩離析,就讓他們這些人在爭奪順洋的屍體時互相撕咬,”陳養喆乾咳了兩聲,話中透著股瘋狂,“讓道俊和你用順洋的那些殘軀,重起爐灶!”
陳養喆顯然是打定主意,認為陳道俊才是他真正的接班人,哪怕隻是精神上的。
至於話裡加上的‘你’字,不過是附帶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