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白天。
首爾的天際被不算厚重的陰雲覆蓋,街頭巷尾滿是壓抑的氣息。
甚至整個首爾的輪廓,都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模糊起來,照出的照片天然就是冷色調。
李佑懶洋洋的將腿搭在辦公桌上,昨晚的沙發已經收拾乾淨,他的襯衫敞開著幾個扣子,露出一部分結實的胸肌。
“會長,”全在俊站在辦公桌前,“現場已經確認過了,炸的很乾淨。”
“但”全在俊皺著眉,“不過車泰錫昨晚行動完,把那把狙擊槍交回來後,就帶著樸孝貞和鄭小米離開了首爾。”
“正常,”李佑揮揮手,“我們最開始也隻是交易,他做完了事就讓他走好了。”
“那他會不會”全在俊眼神眯起來,“出賣我們?”
“出賣我們有什麼好處,”李佑歪頭看著窗外,“他最後一個任務,是殺了一個出賣國家利益的要員,然後遭到報複,老婆孩子全死了。”
“你說關於他的情報是怎麼泄露的?”
李佑嗤笑了一聲,“不過不排除有人查到他身上,再去綁那女孩。”
他瞥了一眼全在俊,“他搬到什麼地方了?”
“.”全在俊麵色有些古怪,“機票地點是濟州島。”
“那就更好了,”李佑揮揮手,“車泰錫也沒有要脫離我們視線的意思,在他們新家附近多安排點人手,防止有不長眼的,但也彆打擾人家正常生活。”
“明白,”全在俊低著頭,“那塔納永那邊.我們要留下他?”
他覺得塔納永的精神狀態,實在堪憂。
喜歡殺人是一碼事,塔納永倒不喜歡當個殺人魔殺普通人,他熱衷於跟那些身手好的人血拚,殺那些身手好或者地位高的大人物。
平常找不到那些身手好的,塔納永還會特意製造自己一對多的機會.比如昨天晚上,本來是有一隊人要跟著塔納永的。
但這個有點瘋癲的殺手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執意自己去。
李佑沒有答話,而是聽著外麵首爾的聲音。
警報聲從昨晚開始,已經成為了整個首爾的主旋律,尖銳而又急促,完全沒有往日平靜的影子。
李佑辦公室的窗戶被敞開了一扇,外麵不算厚重的陰雲,卻帶來了呼呼的涼風。
街頭上的警車,和其他執法車輛的藍色閃光燈,在陰沉的天空下不斷閃爍,他們也是迫於上層壓力,焦急地尋找著爆炸案的線索。
不時傳來的警報聲一直在窗外響起,伴著風傳進辦公室內。
“留著就好,一個塔納永對後麵的事,起不到什麼影響了。”
李誘墨昨晚倒是帶著耳塞,在公寓裡睡得很好,早上起來她也了解了一些情況。
不過意外的,她心中倒沒有什麼同情,就是開車在街上時有些煩。
先不說行人們的腳步變得更加匆忙,就連警車和執法車輛都跟失去控製的棋子一樣,在道路上跟無頭蒼蠅一樣穿梭,掀起了一片片塵土,卻找不到任何東西。
這些人的出現,並沒有給首爾的居民帶來安慰,反而增加了更多的緊張和不安。
每當警報聲響起,他們的目光都會不自覺地投向那些飛馳而過的車輛,心中暗自揣測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李誘墨作為秘書,很稱職的在八點進入了辦公室,看到裡麵的李佑和全在俊後,笑著打了招呼。
“現在幾點了?”李佑問道。
“上午八點零一,”李誘墨有些疑惑,但緊接著就看到李佑轉過頭看向她,麵色嚴肅。
“你去提醒金門證券,”李佑沉聲道,“讓他們召集所有重要員工,到隔壁會議室去。”
大檢察廳內,這裡的劉檢察長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鎖。
他手中的案件資料堆積如山,每一份文件看上去,都可能有一點案件的蛛絲馬跡,可一細看兩者又毫無關係。
房間裡的氣氛緊張而沉重,劉檢察長的臉色如同外麵的天氣,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從紛亂的思緒中理出頭緒,但這個案子讓他感到無從下手,甚至讓頭皮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著。
說的更簡單些劉檢察長不敢插手這件事,可這是檢察總長交給他的,他擺脫不了。
大營集團會長朱榮逸死亡,讓這個案子已經成了目前整個韓半島最受矚目的案件。
先不說大營集團對檢察廳的施壓,就是韓半島上上下下對這件事的關注,都讓他這個老油條感覺慌張。
辦公室的燈光在陰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日曆上的九月十日和十一日被他打了個圈,象征著這個案子。
他坐在桌前,手中的文件堆成了小山,但他的眉頭卻依舊緊鎖,對於如何打開調查的僵局或者說怎麼儘快弄出一個犯罪組織,他一籌莫展。
不止是首爾被昨晚的陰影籠罩,大洋彼岸就在剛剛的一個多小時內,陷入了更龐大的危機。
紐約上空中,兩架銀白的客機,如同失去理智的鋼鐵巨獸。
它們的身影在城市的上空,劃出一道道驚恐的弧線,一前一後.無情地衝向了前方高聳入雲的兩棟大樓。
在一瞬間過後,尖銳的金屬撞擊聲刺破了天空,世界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它們原本的目的地,早已被恐慌和混亂所取代,飛機與大樓的撞擊聲仿佛是末日的鐘聲,沉悶而絕望。
巨大的火球瞬間在空中膨脹,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透過煙塵,可以模糊地看到大廈的窗戶上留下的焦黑痕跡。
當塵土和煙霧彌漫,它們共同遮蔽了原本清晰的天際線,而玻璃、金屬碎片攜帶著絕望的尖叫聲,如雨般散落。
大樓在衝擊之下搖搖欲墜,幾乎下一秒就要崩塌成廢墟。
尖叫聲、哭泣聲、祈禱聲響徹雲霄,很多人跪倒在不遠處的地麵,驚恐表情凝固在臉上,被趕來的消防員拉走。
天空還不停地掉落碎片與殘骸,空氣中滿是汽油和燃燒後的塑料味,刺鼻而濃重。
還有火焰在大樓的窗戶裡肆意跳躍,黑煙從裂縫中湧出,濃烈而陰森,嘲笑著人類的無力。
不知道多少消防車的警報聲在不遠處響起,紅色的燈光在煙塵中閃爍。
即使不遠處孤獨的流浪漢,此時也跪在地上,手不停在胸口畫著十字,默默祈求著奇跡的降臨。